红蜀忆事(22)抢老婆

作者:愚翁
共产红潮肆虐神州大陆,回顾几十年血泪岁月,悖于常理的事荒唐地横行着,人人事事桩桩都被共党鬼魅桎梏着。(Shutterstock)
font print 人气: 157
【字号】    
   标签: tags:

有人说,时间能把一切淡忘,哪怕是滚烫的铁也会变得冰凉。但生活中总有一些事就像“无言的歌”,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学校来了一个女老师。

她中等身材、瓜子脸、扎着两根小辫子,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样子,模样很好看。她身边站着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听老师们说,这个女老师姓王,叫王德芳,原是大于小学一个校长的老婆。据说王老师的丈夫姓刘,解放前就加入了共产党的地下组织,解放初期参加过征粮工作队,平叛过柳树的土匪暴动。他是五六年上年才被派到大于小学当的校长。

大于小学规模大、教师多,“反右”的时候,上级分配了两个“右派”名额给他们学校。但他无论怎么努力也只找到了一个“右派”,无法完成文教局下达的任务。蒋局长在全县校长大会上指名点姓的批评他,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个任务。万般无奈,他只好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才算过关。

那时候,他只知道右派是积极给领导提意见的人,根本不知道右派后来要挨整被抓!

反“右派”结束后,他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作为“右派”家属的王老师调离大于小学,被贬到古佛寺这个边远的山村小学来教书。

我们的学校设在古佛寺的大庙里。大雄宝殿、藏经楼都隔起来做了教室,楼道两边的禅房是办公室和教师寝室。王老师后来,楼上没有空屋子,学校就把她安排在楼下走廊的柴房里,共两间屋子,又暗又潮湿。

三年困难时期,饥饿威胁着成千成万的人。我们学校周围的树皮、野菜、草根等凡是能填肚子的东西,都被附近的农民挖光了。学校老师吃的供应粮,每月二十一斤的标准,却要挤出几斤出来支援大炼钢铁。

在那饥荒年代,为了多得一瓢米汤、一根红苕,连父子都要争得面红耳赤,有时甚至大打出手。

教师伙食团的炊事员姓胥,是从六村派来的农民工。他见王老师孤儿寡母可怜,分饭分汤时总是暗暗地对她们加以照顾。这使失去亲人的王老师非常感动。后来,这种感谢渐渐变成了以身相许。一九六二年,王老师和胥大银去公社办了结婚登记,成了合法夫妻。

当时,这件事不但在我们乡,还在全区都成了轰动新闻。一个吃国家粮领国家工资的女教师,居然下嫁给了一个农民,真是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结婚以后,他们又生了两个姓胥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一九八O年,县里给错划“右派”平反摘帽。王老师的前夫刘校长无罪释放,恢复了工作。他来找王老师,要求重婚。

胥大银坚决不同意,他拿出当年办的结婚证,证明他们是合法婚姻。

刘校长没有办法,只好一纸诉状将王、胥二人告上法庭。

这事一时又成了轰动新闻。

开庭那天,看热闹的人们一大早就从四面八方往洋溪镇赶。还不到八点钟,法庭的小礼堂就已经坐满了前来观看的人们。找不到座位的人就站在两边的走廊上,双手抓住栏杆,踮起脚尖朝里看。

“来了,来了!”

在人们的尖叫声中,王老师迈着沉重的步子,穿过中间留出来的人行道,径直坐到被告席上。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农民,那是她的后夫胥大银。

原告身材瘦长,头发发白,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是王老师的前夫,原大于小学的刘校长。

庭长宣布开庭。

“我叫刘建民”,原告开始陈述,“原是大于的小学校长,五七年被错划成右派,八O年给平的反。当年入狱时,我并未提出跟被告离婚,也未办理任何离婚手续。我的妻子王德芳在我服刑期间,竟然和他人结婚,并且生下一儿一女。根据《刑法》的相关规定,她已经构成了犯罪。鉴于历史的原因,我在这里不追究她的重婚罪,只要求法庭把我的老婆还给我。”

“凭啥子把她还你?”这时候,胥大银一下子就蹦了起来,“老子跟她结婚都快20年了,娃儿都生了两个,我们六二年就结了婚,是扯了结婚证的。”

停了停,他的气又不打一处来:“我问你,这十八年时间你都到哪里去了,丢下人家孤儿寡母不管,你算啥子男人!谁叫你去当‘右派’?关你活该!你反对社会主义、反对党,没把你拉出去枪毙,就算便宜了你。凭啥子跑来跟老子争老婆?要是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死,恐怕你龟儿子还在蹲监狱,简直翻了天了!”

“安静!安静!”庭长拍了拍桌子,“这是法庭,不准骂人!”

“骂了又啷格?哪个想抢走我老婆,老子就骂哪个。”胥大银不依不饶。

庭长这时候站起身来,对王老师说:“你的婚姻变更是历史造成的,责任不在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维持现状,一条是回到前夫身边去。何去何从,本法庭全凭你自己选择。”

“回到我的身边来吧!”刘校长苦苦央求她。

“老婆子,不要听他的!”胥大银说:“这些年要不是我这把‘贫下中农’的保护伞,你能活到今天?你能把两个娃儿养大?别的不说,就是各种政治运动也要把你搞死。”

站在中间的女教师这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望望前夫,又望望后夫,不禁一下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兄弟们,快动手!”胥大银突然一声大呼,只见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农民一下子从人群中冲出来。他们一拥而上,有的抓住王老师的胳膊,有的抓住她的腿,有的抓住她的手,有的托起她的臀,“轰”的一声,女人的整个身体都被托起到空中。她还没来得及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身体已经被手脚朝天地扛出了法庭的大门。

王老师被胥大银抢走以后,法庭也没了主张。这桩离奇的抢老婆案,只有不了了之。

后来,经过亲朋好友的一番劝说,胥大银还是做了一些让步,他允许王老师一个月住在他家,另一个月去刘校长家住。

待续@

责任编辑:谢云婷

点阅【红蜀忆事】系列文章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在讲阶级斗争那些年代,他思想极左,做过许多错事,打过许多人。但这是他一个人的过错吗?他没有文化,完全出自朴素的阶级感情,党叫他干啥他就干啥,党让他怎么走他就怎么走。
  • 土地改革斗地主分田地,大跃进捉拿偷粮吃的社员,反右倾时吊打反对大兵团作战的人,文化革命批斗地、富、反、坏、右,哪次运动他都要得罪人。
  • 短短四年时间不见,那个身高体壮、说话声若洪钟,走路威风凛凛的陈书记一下就病倒了。
  • 面对排得像长龙的买粮队伍,他们熟视无睹,慢腾腾地收着钱和票,慢慢地拨打着算盘珠子,慢慢地掌秤称粮……
  • 这些“走资派”虽然高矮胖瘦不一,但一个一个都是常人长相,并不像报纸上说的那种牛头马脸,面目狰狞的阎罗殿恶鬼。
  • 这是我一生中唯一参加过的一个人的两次追悼会。但愿今后不再出现类似的情形。
  • 那时候,集体的什么都是宝贵的,只有人才不值钱。公社大队的干部可以随意骂人打人,打死了人往山沟里一扔就了事。
  • 三年困难时期,我们生产队的社员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小偷。一年四季,只要地里有吃的东西,我们就都去偷。
  • 他爸爸在土坑里铺上席子,慢慢走上坎来,伸手夺下二狗的尸体,一边往坑里放,一边说道:“让他胀着肚子到那边去吧。做一个饱死鬼,总比在这边做一个饿死鬼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