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七节:专汽大业的破灭(4)
从1995年王洼接替李伦后,专汽厂从新被亏损缠住,1998年,卢瑞接替专汽厂后,2003年亏损已达一个亿!1990年李伦在“扭亏纪念碑中刻下的誓言,终于变成一代创业者留下的一厢情愿!一个从亏损开始创下三个多亿的大型国有企业,由重庆市政府坐东,以五千万的“跳楼价”,出卖给了重庆市一家私人摩邦立帆集团。重庆专用汽车厂在这块土地上挣扎苟延,直到消失。
卢瑞这个纨裤子弟,便在中共市政府庇护下,靠“贱卖”这个大型工厂的昧心回报,换来老板尹三的嘉奖,在力帆公司谋到了一个副总经理的头衔,拿着年薪十万的报酬。进出有轿车,有豪宅,过着老板生活。
而贱买专汽厂的尹三,根本就不想在这块土地上,继承专汽厂有过的雄风。从卢瑞手中以五千万买下这片黄金宝地后,便迫不及待向北碚区政府以四个亿的价格,准备将它们抛售给北碚房地产公司。
可惜,这私下的买卖尚未成交,就遭两千专汽职工群起反对,纷纷上告市政府,迫使尹三暂时没能得逞!当然这都是中共某当权者背后在捣鬼。
经过卢瑞的穿梭,条件谈妥,专汽厂‘改制’闹剧于2003年拉开序幕。所谓‘改制’便是处理原国有制的职工,其退休部分已交给“社保”,有一口饿不死的饭吃。没退休的抛向社会。
于是以人员超编为借口,重庆市政府以七百元一年的低价,买断了最后七百人的工龄,当然,在面临生存危机时,被解聘者可以奋起反抗。可惜中国人的丑陋,使他们像一盘散沙,不能团结一致,只好凄凄惶惶各奔生存之路。
这使我联想到中世纪时期,英国的农场主为了获取暴利的目的,将世代依附土地的农民驱逐出他们耕作的土地,并将这些土地变成种植草场的牧场。因为他们看到在土地上圈养羊群所得的利润,远远高于农奴们种植粮食。便演出了一段羊吃人的历史悲剧,史称“圈地运动”。
被逐出工厂的职工们,猛然由‘主人’地位,跌进了出卖劳力的深坑。专汽总厂的职工从此流落街头。
我的一个邻居,谭某因家庭经济拮据,夫妻离婚,如果不是李伦当年为她的父亲留下一套房子,她将带着年仅九岁的女儿流落街头。
专汽厂只短短存活了十年,李伦为此所付的一番心血便告消失,他立的扭亏纪念碑被后继者卢瑞推倒打碎,成为行人脚下的碎石。写在大门立柱上的志愿兵敢死队精神,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每想到当年没日没夜的“拚命”,就在我的心头涌起对这种傻劲的羞耻回忆。现在只有李伦时代留下的八百套住宅,才在这些住房里栖身的职工心坎里,留下一点纪念!
问到失去工厂的几百名职工,为什么被卢瑞这么轻而易举的卖掉?
需知,李伦创业时,同样的地盘上依靠一千三百名职工,在这里建起了专用汽车厂。并创下了每年盈利四千万的成绩,就可以明白,人多并不是企业衰落的理由,其实卢瑞只是中共“改制”新花招的小小枪手,毛泽东从干爸史大林那里搬来的国有制行不通了,又变了一个花样,吃苦头的还不是工人!!
写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发生了我所在的重庆专用汽车厂现任厂长李安林,被人在办公室里暗杀的事件。
那一天,他的妻子在晚上十一点钟见她的丈夫迟迟未归,当天下午又没有打一个电话回家,以为他手机没有电了,于是从家里带着充电器,到他的办公室里找他。一上丈夫办公的二楼,整个楼层黑压压的一片,静悄悄的。
打开过道的路灯,走到丈夫办公室的门口,见门是虚掩的,黑压压的屋里没有任何声音,顺手打开室内的照明灯,眼前出现的场景使她顿时吓蒙了。
她看见她的丈夫倒在他的办公室沙发前,地上的血已呈黑色,身体已显得僵硬。看来,已死去半天了,连忙战战惊惊地喊醒楼下值班室里的值班保安,据保安说他是下午六点钟来接班的,并没有发现楼上有异常响动,立即打电话通知了“110”,李安林身上被砍十一刀。
李安林被杀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十一幢家属楼,人们议论纷纷。
李安林被杀第二天早晨,便有人告诉了我,与我们这幢八号楼只有一墙之隔的专汽厂大门边的露天广场里,正在搭造死者的灵堂。
自从97年我退休以后,至今整整八年了,前几年还偶尔去总装车间去一趟,多是受买车的朋友所托,要我选一下他们所要的车,近四五年,我已完全不进厂了,严格的遵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虽风闻王洼继任专汽厂厂长以后的种种无能,也是当了耳边风。
后来与我同是这七套奖售房的得主,搬了三户出去,其中两家搬进了在云泉路口,新建的一幢每户占地两百平米的楼层式“豪华”住宅。我感到奇怪,有了住房本该满足,缘何想好还要好,占了一套又一套?
残酷的事实摆在专汽职工的面前,自从李伦离任以后,任何由官方指定的人没有人让它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站稳脚跟。从王洼、陈增、到卢瑞仅花了五年,三个亿的资产,便被继任者亏光了。
短短十年的专汽大业就这样谢幕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