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纪(445)

下集-第五章: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孔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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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李伦的两手(6)

又过了三个月,李伦应我的邀请,作为朋友光临我刚刚住下的菜市街新居,“查看”我的陋室时,我才在吃饭时试探地向他发问:“五一节发生的事是怎么处理的?”他圆睁着惊诧的眼睛,带着一种没头没脑的疑惑,奇怪地问道:“五一节发生什么事情,我怎么没听说?”

听他这么回答我心中便有了底,打趣地替他解嘲:“你别故作不知,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的得力助手不可能不与你商量处理办法。”他越听越奇怪,放下碗摘下了眼镜,严肃追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才将五一节水淹总装大楼的事向他叙述了一遍。

从他那惊愕的眼神里证明,对此事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边听边站起身来,脸上泛起了红晕。我知道,此刻他有些激怒了。按常规,发生这样的事情李伦刚去美国当天陈增就应该通知他,可是事情竟然过去了整整五个月,竟没有一个人向他汇报。可见他同这个厂的亲和度究竟有多大?

人若缺了感情的支撑,单凭单方面的事业心,再大的热情也是要熄灭的。为止住他正在亢奋的情绪,我说道:“对这件事你先冷静下来,最好不妨先单独了解一下库房人员和总装车间的工人,把经过了解得更透彻一些。当然你也许最想不通的是,你最信任的人这次是一手遮天地向你隐瞒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李伦已经深深地陷入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中。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这段我离厂的时间,还有人督促财务科查壁山坐椅厂的账目。”

事情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李伦接任厂长的第二年,因为资金匮乏,开发新车品所需要配件一时采取从配套厂家赊购的办法,讨回来装车的东西多有残次品,几家沙发厂送来的坐椅,不仅做工粗糙,颜色和款式的配套上也难于一致。

这使他萌发了建立一个由劳动服务公司管理的坐椅厂想法,由本厂职工自己生产坐椅。结果被全厂职工代表大会否决,理由是自己做出来的成本高,未必比买现成的坐椅划算。这时候家在壁山县农村的孙镛找上门来,从自己家的农家茅舍中办起了坐椅厂,取名重庆专用汽车坐椅分厂,专门为我厂的车配套。

几年后随着本厂的日益兴旺,孙镛的坐椅厂也越办越大,由农村茅舍搬进了壁山县城。三年内发展成为拥有资产百万、厂房二十亩的民营企业。

与此同时,厂里反对李伦的势力有了“把柄”,说他用国家给专用汽车厂的专项贷款,暗中挪用给壁山坐椅厂,并成为这家俬营企业最大的“私人股东”,每年都要从那里分得几十万红利。

因为先前两件丑事,受李伦严厉训斥之后,对李伦怀着私仇的陈增,早就把眼睛盯住了壁山坐椅厂……李伦出国两个月的学习时间,给了陈增一次难得的好机会,经过当时的党委副书记王惠的默许,他调集了财务科的两名办事员和有关坐椅厂全部账目,进行了秘密清查。

结果,出乎陈的意外,他在查账中并没有找到李伦挪款的证据,也没有找到李伦年终分红的任何收据之类的凭证。

李伦从美国归来回厂以后,财务科长将陈增组织查账的事情告诉了李伦,在李大伦追问下,陈增将这件事情归结厂的职工代表大会所要求,并说清查账目,还这些代表一个说法也是一件好事,查账已经惹恼了李伦,现在又听到水淹车库的事,无异于火上浇油。

国庆节后的第一次全体干部大会,他终于揭开了五一水淹总装大楼的事故。在严厉的斥责了责任者对这次事故的失职行为后,宣布免去陈增常务副厂长的职务。但因为陈增与党委书记、工会主席有说不清楚的关系,在机械局有相当影响力的后台支撑,所以,在免去他原来职务后,仍给他封了一个中层干部头衔。

在行政职务上降了一级,但工资津贴年终奖金并不少拿。

陈增却并不甘心他的失败,一直到了四年后,李伦“病退”,陈增死灰复燃,重新窃取了工厂的常务厂长职务。并对李伦进行了一场疯狂的报复,几乎使这个高个子中箭殒身。

在扭亏致富的春风中,李伦的“团结得像一个人似的钢班子”,其内部不可调和的斗争拉开了“你死我活”的斗争帷幕。

这原本就是共产党内的党风决定的。不论李伦在专汽厂有什么抱负和追求,也不论他个人的素质如何出类拔萃,他所作的贡献有多大,他都必须面对这种无法摆脱的内耗。

但是,不管怎么说,李伦终于成功地在四面埋伏的危机中完成了他的“专汽的大业”。从1989年开始,工厂每年的赢利以几何级数在增加,不出五年,工厂实现累积利润达2.5个亿,奠定了他事业的物资基础。(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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