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四面墙正卷》(五十六)

麦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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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8月23日讯】(11)温暖来了

收工以后,晚上大多寂寞,如果没有串门的,华子和二龙的话都不多,似乎交流的愿望也不强烈,偶尔把傻柱子拉来调戏一把解解闷,然后就都慵懒地仰在铺上抽烟,耗得倦了,就吩咐小不点打水,洗漱放倒睡了。留下我们盘板儿。

这天又是无聊,没有串门给我们演话剧的,二龙腻巴巴念叨了一句:“这里真他妈格色,整个中队连个电视也没有。”

华子说:“以前有过,架号筒里看,后来让几个杂役戗火给砸了。现在谁想看电视,只能自己出血,林子屋里那个还是从别的队淘换来的呢。”

“回头我让外面送一台进来,叫老朴给接一下就行。”二龙说。前些天听他们闲话,知道二龙外面的弟兄没少在朴主任身上下工夫。

华子环顾一下大伙,说:“别你一个出钱啊,到时候大伙摊。”

“摊个球啊,鬼市上几百块一个好的,我跟他们搭伙买?不丢死脸啦。”

说着话,接见日很快就到了。接见日从来都是个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日子。

按惯例,接见前一天,犯人们都把长出来的头发剃掉了,被小风一溜,脑袋上凉飕飕的,不过不影响热闹的心情。

列队去接见室的路上,大家都比较随便了,蒋顺治挤到我旁边来,兴奋地告诉我,他的老婆从安徽老家跑来看他了。

“花儿啊。”我笑着说。

“你还记得?”蒋顺治笑得眉眼错位。我说我给花儿写了那麽多情书,怎么不记得?在看守所,将顺治的家信都是请代理。

我说:“一会儿你坐我旁边,看看我女儿好不好玩。你老婆真那麽漂亮吗?我还得鉴定一下哪。”

蒋顺治只是笑,很幸福的样子。

“谁老婆漂亮啊,一会我也来两眼开开斋。”周法宏的家里也来人了,今天精神焕发许多。

我问他家里可能谁来。他说:“我老爹呗,上次进来老娘还来过两次,这回老娘动不了劲了。”

旁边有人说:“回头再把你老爹拖趴下,你就够道了。”

说着话,到了接见室楼下,大家都找地方坐下,或挤小卖部门口看新贴出来的物价单,等楼上点名传唤。早一拨接见完的犯人正在里面忙着购物,抢劫似的忙乱。

偶尔会有管教领着一两个犯人从楼下的角门进到一楼大厅,那里也是个接见室,可以和家人“面对面”,都是有关系的犯人,普通犯人只能到楼上打电话。

楼上一阵嘈乱,许多犯人接见完了,表情各异地走出来,一个老管教在上面开始叫号儿,听到名字的就雀跃着往上跑。

蒋顺治和我挨着进去,找个地方坐下,等家属进来认领,周法宏兴冲冲蹿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边上:“挨着老师!”

大家都坐定了,玻璃隔墙外面的管教才开始招呼家属进来。我们都欠起身,冲门口招手,一片手臂象一片热烈却落光了叶子的森林。

琳婧抱着女儿阳光灿烂地奔我这里快步走来,弟弟瘦高的身影紧随着。没坐稳,先抢过电话来。

我招呼女儿叫“爸爸”,在琳婧锲而不舍的操练下,女儿终于冲着话筒应付差事地叫了声“爸”,眼睛却迷惘又好奇地望着别处。

我敲着玻璃,总算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拿小手探索着拍我扶在玻璃这面的手掌,手上冰冷着,心却油然温暖起来,似乎和女儿的手已经肌肤切切地按在了一处。

女儿已经可以自力更生地站在墙台上,呆的久些,开始烦躁,用脚在玻璃和电话基坐上乱蹬,我看得心花怒放。

终于,琳婧的电话不响了,我想女儿的力气不会那麽大,肯定是电话的质量操蛋,居然禁不起一个一周岁女孩的践踏。我赶紧笑着示意他接过弟弟的话筒,一边指指脚下:“别声张啊,有监控。”也是听人说的,楼下有个电话监控室,防止接见时有违禁言论的。

我捂着花筒,笑着对旁边的周法宏说:“给踩废一个。”

周法宏咧着大嘴笑。对面是他象油画《父亲》的主角一样面色沧桑的老爹,孤单地和他的儿子在玻璃墙两面牵挂着。

和琳婧聊天的时候,我扫了几眼蒋顺治对面的小妇女,漂亮还是算的上漂亮的,带着那种朴素的幽怨的美,心想这小子福气很不错呢,就他那把劳苦大众脸儿的,真亏了人家花儿了。

本来想说什么来着,一拿起话筒就乱套了,事先计划的专案都没了踪影,家常话也没聊透,电话“夸”地就息声了,20分钟的接见结束了,接见室里立刻爆发出一片不约而同的憾叹。

琳婧抓着女儿的手在玻璃上和我握了一下,我终于看到了女儿的笑容,烂漫的没有尘埃的笑容,纯洁得象在玻璃那面飘过一朵雪域高原的云朵。

我知道女儿的笑不是因为我,女儿的笑是为她内心的不可琢磨的欢乐。但我已经非常开心。

下了楼,从收物处领了家里送来的钱粮。最棒的就是送来了一双中腰的陆皮靴,我的脚可以温暖起来了,还是有老婆好。

在楼下购了200块钱的物,又花200块钱备了两条烟,准备让华子去运动一下。然后,溜墙根跟周法宏抽着烟,等凑一拨人一块回去。周法宏懊恼地说:“妈的带半斤烟叶都不让送进来,没人是不行,处处受刁难。”

蒋顺治买了两箱速食面,抱过来放到边上,很兴奋地问:“我老婆还行吧。”

我笑着说:“还可以啊,把她一个放外边你放心?”

“放心。”蒋顺治自信地说着:“我一个劲告诉他不要来了,大老远的,她说年前怎么也得来看我一次,还说过了年想跟老乡来监狱边上打工,方便看我。她给我上了100块钱,我只怪她大手大脚,要她去退掉50,她说什么也不干,还跟我哭起来,真看不了女人掉眼泪儿。”

周法宏说:“其实你们外地的,只要有身份证和车票,啥时候来都能见面,不一定非赶接见日不可。”

“我老婆胆小,不凑大拨不敢进监狱的门。”蒋顺治笑道。

看着将顺治幸福的笑脸,我心里动了一下。在着大墙之内,其实每颗心里都藏着一片温情啊,不管这温情来自老婆、孩子还是父母,也不管这颗心是何等的黑暗、阴郁。

霍来清在那边跟几个老犯嚷嚷:“操他妈巧克力不让往里送是吗,我怎么看见有人进烧鸡哪!”

“龙哥还进了台电视呢,你气呀?有气性往大处混呀!”有人红光满面地教训他。

周法宏掏出贫下中农烟,自己点上一棵又揣兜了,冲我晃了下牌子说:“我知道你不抽这个。”

我笑道:“我也想给家里省啊,可现在得往上拔点儿,卡在红山茶这个高度上了,就得挺下去,妈的红塔山的价呀。”

周法宏看看左右,跟我嘀咕:“你走的是经济路线,最简单了;其实没钱的也能混好,就是得敢于糟践自己,从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基础上往起混。”

我笑起来:“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还混个屁呀,别人能高看你?”

周法宏无奈地笑笑,好象很苦恼:“你咋就不理解呢?咳,你头回进来,我又没文化,说不清楚那意思。反正这里面的学问大去了,你慢慢就看出来了,不信你注意点‘日本儿’,这老逼不是一般机灵,将来他准混的比一般人牛。”

我晃晃脑袋:“可能吧,谁也说不清啊。不过这不把自己当人看,别人怎么捧你?总他妈不明白。”

周法宏凑我耳朵边说:“那些人头,有几个犯人不骂他们是鸡巴,可人家照样摇,骂他们的人照样得在人家手底下当孙子,人家根本用不着你把他们当人不当人,管着你就行,整天牛逼灿烂就行。你觉得人家是鸡巴咋得了?到时候你还不得冲鸡巴点头哈腰?”

我退后一步,惊叹道:“你说的好啊,我有点明白了,兄弟这思想马上就更上一层楼啦。”

“我就是一臭嘴,说完就后悔,你可别害我啊,这些话别飞华子他们耳朵里……”

“骂我了吧?我是那人吗?”

周法宏笑。

我转了话题问:“怎么总是你老爷子来,你没结婚?”

“记得以前跟你提过呀,没说过吗?离了,上次进来就离了,以后也不想结了,伤透心了,女人他妈的不可靠,想那事了就掏俩钱找个地方嫖一回,操,有钱真他妈好。”

这时,一个方头方脑的小伙子凑过来问我:“哎你是叫麦麦吧,C县的?”

我犹豫着答了一声。

“我也是C县的,那天听点名,我还犯嘀咕呢,背后一打听,敢情真是你。”

我更迷糊了,我说你谁呀,我咋想不起来?

“我三中的,叫龚小可,你不认识我,可我知道你,我在C看的时候,跟施展一屋,他老提你。”

我马上表现出适当的热情,上了棵烟。

龚小可把烟点上说:“过了年儿,我可能调你们一中去,我们队里都哄哄开了,等你们的网子一到,我们就调过去一批,壮大你们队伍。”

我笑道:“是嘛,那以后咱多亲多近了?”

“多亲多近!”龚小可一边应承着,神情已经先亲近起来。

龚小可也判了3年,盗窃,偷摩托,“法定开放日”跟我同年同月。

他问我找人了没有,我说没找,自己混呗。他说:“那可不好玩,让家里活动活动,拿钱直接砍队长多省劲儿。财神爷操小鬼儿,直接现钱杵,包准灵。”

我笑道:“你怎么样?运做了吗?”

“这回接见完就办。”龚小可凑我耳朵边说:“我直接奔咱大队长下家伙。”

我笑道:“你来的时间长啊,我连大队长是谁还不知道呢。”

“慢慢来呀,不过自己混也是条路子。不少人都是自己混起来的,我没本事,只能靠家里啦。”我看出这小子突然有点后悔跟我泄密了,想拿话往回圆。

聊了会闲篇,一个队长过来招呼我们排队,先收回去一拨。天上开始懒洋洋地瓢雪花了,我老婆他们打车来的,不用担心。周法宏开始骂了几句娘,蒋顺治更是不停地担忧,说单赶这倒楣天接见,花儿不知道在不在车上。

(12)压抑并欢欣

接见当晚,我们号儿热闹了一番,二龙进了台21寸的索尼彩电,据说是串了好几个号筒,才淘换来一个插座,几个人鼓捣着接了电,调试了好一会儿,终于可以收到两个台,二龙一边洗手一边说:“妈的可算看见女的了。”

“我靠,万人迷哎,我偶像啊!”霍来清一眼打在小腰儿蛇扭的李纹身上,兴奋地叫起来。

二龙侧目道:“再你妈瞎鸡巴咋呼,我先砸电视后砸你!”

霍来清脸一红,愣愣地盯着李纹,任凭她怎么挑逗买弄,又眨巴眼又扭屁股的,都不敢再附和,霍FUNS的激情彻底被阉割了。

赵兵不待吩咐,把茶沏好,倒了两杯给华子和二龙。估计那还是我进奉的龙井呢吧,我自己连一口都没有喝过。

不过我可以看电视,解许多腻歪,周法宏他们只能脸冲墙,用耳朵享受我们消受剩余的。

虽然二龙坚决不看新闻联播,让我们关心国家大事的渴望不能实现,但大家的文化生活毕竟上了个大档次,很很知足了。

二龙把着遥控,不停选择着自己喜欢的节目,没的可看时就骂街,叫嚣出去以后把电视台给娘的炸掉。

电视里在播卫生巾的广告,赵兵神秘地一指,华子眼一吊线儿,看见干巴老头孙福恒正盘那里歪头靠在铺杠上,大概着了。二龙也看见了,挥挥手,示意华子别言声,自己爬起来,蹑足过去,把打火机凑在孙福恒嘴唇下面,卡地打着,只听“呲拉”一声响后,孙福恒猛一直腰,头狠狠地顶在上铺的板子上,一通哎呦。大家都笑起来,同时屋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烧烤毛发的焦糊味儿。

孙福恒苦恼地皱着眉,划拉着自己焦黢的胡子说:“龙哥你干嘛呀?”

二龙问:“着了。”

“打了个盹。”

“呵,胆够大啊,我还没点火呢,你就着了?”二龙打着趣。

华子责怪道:“二龙你也太不负责了,修理胡子还给剩一半。”

二龙看看孙福恒,指挥道:“掉过身来。”孙福恒掉了过来,脸朝电视坐着。

二龙把打火机凑过去,一边安慰道:“别动啊,一下就修好了。”

孙福恒往后一仰头,用手把二龙的打火机扒拉开:“别瞎闹了,多疼。”

二龙笑道:“这么老了还疼?呆好了!”

孙福恒还是躲,二龙没耐心了,啪地一个嘴巴:“操你老妈的,你以为我逗你玩哪,广告之前不给你修好,耽误我看大闺女我拍扁你!”

华子也命令到:“老头你规矩点,别乱动啦!咋他妈不知好歹呢,龙哥给谁修过胡子?荣幸去吧!”

二龙又把打火机凑过去,把气门调到最大,在孙福恒嘴边上晃来晃去,不急着点火,先好好消遣他。孙福恒使劲瘪着嘴,手不断下意识往上一擡一擡的,二龙象搞科研似的专注,提醒他:“手别碰到我啊,嫌你脏,沾我一汗毛我掰你颗牙下来,不信你就试试。”

那边广告结束了,二龙不想恋战,大拇哥一动,火苗子暴噌一下,蹿上孙福恒的老脸。孙福恒盘着腿整个身子楞蹦起来,“啊呀”一叫,伴随着一片笑,焦糊的味道又飘过来。

疤瘌五多嘴道:“老逼这毛的味道怎么带臊性的。”

“那嘴在外面肯定当逼使呗。”二龙说。

疤瘌五有幸得到二龙权威的的解释,夸张地大笑起来。

华子说:“疤瘌五,告你好消息。”

“啥呀?”疤瘌五回头问,喜笑颜开地。

“你老婆来信了。”

“在哪?”

“主任拿着呢,本来先不让跟你说。”华子卖着关子。

疤瘌五表情有些不自然,假开朗地一笑:“华哥拿我找乐哪。”

“操,瞧你那操行,我哪找不来二两乐子,值当往你身上靠吗?”

“要是真的,我就知道嘛事儿,离婚呗?”疤瘌五沈吟道。

“行,不白进来过,主任下周一上班就找你谈,今儿跟我先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我可说你度量大啊,到时候别跟主任腻巴。”

疤瘌五宽心地笑道:“嗨,华哥让你说着了,我就是大度,不就一娘们嘛!她不离我,我还想离她哪,操我丈母娘的,让她抢一主动权!离!不离也是给别人留着,白在里面戴绿帽子!”

二龙烦躁地说:“关吧关吧,充什么大肚罗汉?当初就不该结婚,结婚就给人家老实过日子,往这里扎什么?”

“对,龙哥,当初我不是他妈……”

“操你妈的你没完了是嘛!捏死!”二龙欠起身子来,横眉立目,疤瘌五赶紧住口,咽口唾沫,扭脸冲墙盘好了。

后来的电视就看得有些压抑。

疤瘌五在铺板上不停地扭著身子,大概心里也在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夜里梦到琳婧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她的亲戚朋友都鼓动她跟我离婚呢,琳婧的泪水哗哗地流,漫过了脚面,小女儿的眼睛突然飞了出来,流星一样,在无边深刻的夜空划动起一串婴啼:“我要爸爸,爸爸——”突然醒来,枕边湿了一片,摸一把,分不清哪是我的泪水,哪是老婆和女儿的泪水。

辗转无眠,一直在凌乱地回忆我和琳婧相识相恋的片段,想当年,我辞职下了海,为了给一本破杂志拉赞助,不辞辛劳,跑到企业里去行骗化缘,琳婧当时是个办公室主任,才21岁,很纯洁,听说我是编杂志的作家,仰慕得不行,不仅极力撮合他们老板给了我一版广告,让我大把赚银子,还把青春系在了我的腰上。后来不搞杂志了,漂泊着万水千山走遍,她都痴心不改地追随我的足迹,中间的苦不一而足,中间的欢乐也绚烂如漫天云霞。除了她,可能没人相信我们的爱会有结果,苦尽甘来的季节刚刚开始,还没来得及细细地品味,我就弄了这么一手儿。琳婧跟了我,真是倒楣。

琳婧说她不后悔,她说爱是不讲道理的。

我一面也相信我们的爱情是牢固的,一面又莫名其妙地想:如果我是强奸进来的,又会怎样?好烦。我不去想它了,天麻麻亮时,我的头已经开始疼起来,闭了眼,还是睡不着,顶脚铺上,疤瘌五一个劲地翻身,上铺的周法宏也醒了,急噪地捣鼓着什么,估计又在手淫了,都搅得我心乱。

***

忙了几天,终于又下了一拨新收。这次来的人多,有将近二十个,大都年轻利落,有几个老的,也看不出拖泥带水的样子。看来五大一真要大干了。

华子忙坏了,朴主任依旧让他管新收,我们这个组的组长,由二龙接替,也是意料中的结局。

晚上,华子一边指挥“新新收”收拾号筒里的大库房当寝室,一边跟我们话别。坐下抽着烟,不觉对二龙发着牢骚;“老朴使人也太狠了,原来说好接了你们这拨新收,就让我歇号儿了,现在又给我载入啦。”

二龙说:“不是让王老三过去跟你一起管号儿了嘛,有事就把他往前线上推,你得轻松就轻松呗,马上就开放了,还卖那个命干啥,傻逼不傻逼?”

“我他妈也是贱。”华子笑着说过,又对大伙说:“你们熬出来啦,这回也不用盘板了,一眨眼就成他妈‘老收’啦,跟龙哥好好混都,龙哥这人没那麽多咸逼淡事,但谁要不规矩,惹他老人家怒了,准没好果子吃。”

疤瘌五拍胸脯道:“谁跟龙哥玩鸟事,我第一个就办他狗日的!”

豁嘴憋了半天才插上嘴:“华哥,我想去放个小茅哩。”

华子笑道:“别问我,现在龙哥是你们组长。”

二龙一摆手:“问什么问,从今天开始,咱一块是老犯儿了,我这个号儿的人,到外面谁也不许孙子,跟他们那帮傻逼甭客气。以后在工区老实干活,回来你们爱哪飘着哪飘着,有那个道道就折腾你的,到点回笼子睡觉就成,鸡巴的喝个水儿撒个尿的鸟事就别跟我废话啦,该去去你的,谁烦我我啐你丫的。”

大家都欢欣鼓舞地笑起来,好象真的已经苦尽甘来,光明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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