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欣賞】

《寶蓮燈》–沉香秋兒可比伯夷叔齊

袁榮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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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蓮燈》是根據神話編成的一齣戲,敘述沉香如何從人間進入仙界,闢山救母的故事。
由於對神話詮釋的不同,現代人對非現實界的另外時空,常用自以為是的觀念任意去說,與古人原來的涵義大不相同。《寶蓮燈》中的沉香是三聖母之子,是個有慧根的小孩。正因他遇到魔難,不得不走出人間。如果他平安無事,可能就被埋沒在常人裡了,不會去走修練的路,上升到神仙的時空去(這齣戲有個別名叫「神仙世界」)。
而象毛澤東這種嗜殺的無神論者,看到越劇《寶蓮燈》外甥沉香打不講理的娘舅,就對《寶蓮燈》惡意扭曲詮釋,專門讚揚鬥爭,毒害世人。從此大陸編寫新版《寶蓮燈》,都要朝外甥鬥爭娘舅的事去誇張,甥舅相殺天昏地暗,看的觀眾人心惶惶。甚至到了2000年花大筆資金拍攝兒童卡通《寶蓮燈》還來這一套,結果票房低落、觀眾失望。尤其把娘舅二郎神楊戩,演成一個沒腦子的純粹反派,片面的讓許多人接受不了。

另外還有編成連續劇的,長篇的描寫劉彥昌與三聖母的仙凡之戀,其實不同時空有不同的時空場,豈是隨隨便便能進的去的。也許偶然那麼一會兒的時空重疊,有個短暫的相遇,要說長期擁有根本是妄想;例如電影「納尼亞傳奇」就能巧妙的傳達兩個不同的時空場的交疊(在衣櫥中的短短幾秒鐘,在另外一個時空已過去二十年了)。
原來的京劇《寶蓮燈》,只有鬧學、二堂捨子、打堂、闢山救母四個段落,分配給生旦淨丑各個角色都能均衡演出的所謂古典老戲形式。並沒有愛情戲,只有家庭中孩子闖禍的情節;劉彥昌與三聖母的仙凡之戀,在「二堂捨子」的對白中,一語帶過:劉彥昌上京趕考,路過芒碭山,遇到白蟒,幸得三聖母送來红燈(寶蓮燈),才脱離大難,由此姻緣生下沉香這個小孩。言簡意賅,反而有一種縹緲之感。

戲劇都是在現實中進行的。劉彥昌後來與王桂英結婚,生子秋兒。「鬧學」這段戲是沉香、秋兒長大了,到私塾念書;同學秦官保(太師秦燦之子,個性頑劣,由小丑扮演)與老師(也由小丑扮演)在鬧著玩笑,演了好半天,最後才簡單帶到沉香用硯台打死秦官保。殺人不是戲的主軸,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這是故意不落實的一種創作手法,就象卡謬的小說「異鄉人」,書中主角殺人,似真似假,全然無厘頭。


劉彥昌得知兒子殺人,急怒攻心,暈倒過去,沉香、秋兒連忙叫醒他。

「二堂捨子」既沉重又有細膩的層次。沉香、秋兒都向父親劉彥昌說自己殺了人,在古代有「殺人償命」、「一命抵一命」的償命原則,在情況不明的狀態下,一般人是拼命推給別人,少見自己承認的。父親非常驚訝,對這小小年紀的兩個兄弟另眼相看,並用伯夷、叔齊來比擬–伯夷、叔齊是爭讓王位,一般人都是拼命去爭搶王位的。兄弟這樣的心性,超出常人,非常難能可貴。劉彥昌在此處有個唱段,十分有名:
(二黃快三眼)昔日裏有一個孤竹君,伯夷叔齊二大賢人。都只為孤竹君身染重病,傳口詔命次子即位為君。那叔齊分長幼不能擔任,那伯夷尊父命也不能依承;弟讓兄來兄不能應允,兄推弟來弟也不能夠擔承。那伯夷出午門無有蹤影,那叔齊逃出了後宰門;首陽山前凍餓死,留得美名萬古存。為父的怎比得孤竹君,二嬌兒也難比兩個賢人;打死了別家子父能作主,打死了秦官保父不能擔承。

常人活著都在護衛自己的利益,牢牢抓緊名利情不放。伯夷叔齊、沉香秋兒卻不是這樣的,他們肯為別人著想,把好處留給別人,自己承受那個不好的。有人可能會說他們涉世未深,認識不到利害關係,視他們為幼稚無知,說他們不適合在社會生存。

接著母親王桂英出場,與劉彥昌爭執沉香與秋兒誰該去償命;母親護衛親生子,使情況更複雜。此劇老生、青衣唱做均重,有許多地方用到「三叫頭」(例如:沉香!我兒!兒呀!),突顯對情的執著。觀眾每每會為自己認同的角色,而採取不同的立場。隨著劇情的形式變化(問兩個小孩,問來問去,越問越暴露大人的私心),被牽動的潸潸淚下或憤憤不平。


王桂英(郭勝芳飾演)聽到堂前發出悲傷的聲音,進前了解情況。(台灣戲曲學院國劇團演出)

其實代表更高權威的太師秦燦,根本不會放過沉香與秋兒。「打堂」演出太師兇狠的仇恨心,他明明知道是沉香打死自己的兒子,照樣把秋兒打死。「闢山救母」中沉香感到太師追兵的急迫,自覺無處可逃,就在碑上碰死了。但是依照神話的講法,那是沉香的師父霹靂大仙有意安排沉香碰死在石碑上的,霹靂大仙接著用蓮花、蓮藕新作成沉香的身體(就如同哪吒一樣),使脫離人身的沉香,修練成神仙,然後去救出被壓在華山下的母親。
失去子女的苦主,值得大家同情。可是太師秦燦這種「以惡制惡」的報復手段,只會弄得大家心碎與心死、也使社會變的冷血無情。筆者小時看過一部電影「叛艦喋血記」,以惡制惡的情節,看的令人難受,報復性的法律烙印在心,以為這就是現實。然而畢竟也有不計較、不報復的,二十幾年前,一位我所認識的年輕熱情的電影導演屠忠訓,過馬路時被機車撞死,屠的父母一點也不怪罪肇事的年輕人,反而收他為乾兒子,世界上還是存在仁厚的事實,不讓秋兒、或秋兒的母親王桂英專美於前。只是這樣的事求之於當今的社會是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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