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鹿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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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紀元7月20日訊】《鹿鼎記》是金庸的最后一部武俠小說。金庸在《射雕英雄傳》的后記中說自己的小說“晚期的比前期的好,長篇的比短篇的好。”的确,《鹿鼎記》是金庸的小說藝術臻于爐火純青的壓卷之作。同時,《鹿鼎記》又是金庸最讓人不解的作品,它的出現,多少令讀者感到意外。很多愛好金庸武俠小說的人不喜歡《鹿鼎記》,認為《鹿鼎記》無情無愛,更不喜歡書中的主人公韋小寶,認為他人格低俗,無恥下流。有的人還說《鹿鼎記》是一部失敗的作品。一個朋友甚至對我說“金庸封筆是因為江郎才盡了,《鹿鼎記》已經失敗,再也寫不出好的作品,干脆封筆。”

  事實上究竟如何,《鹿鼎記》想要告訴我們些什么?金庸寫它的目的何在?它真的是一部失敗的作品嗎?面對這樣的疑問,本文想對《鹿鼎記》探討一二。

  在中國,古之君子包括文人作家歷來“明於禮義而陋於知人心”,擅於教化而缺少理解,而金庸正是在“知人心”這點上得到了真傳。

  在《鹿鼎記》的后記中,針對讀者慣于將自己代入書中的英雄而不滿于韋小寶其人而說了這樣的段話:“小說的主角不一定是‘好人’。小說的主要任務之一是創造人物:好人、坏人、有缺點的好人、有优點的坏人等等,都可以寫。在康熙時代出現韋小寶那樣的任務不是不可能的事。作者寫一個人物,用意并不一定是肯定這樣的典型。哈姆萊特优柔寡斷,羅亭能說不能做……林黛玉顯然不是現代的女讀者模仿的對象。”“小說中的人物如果十分完美,未免是不真實的。小說反映社會,現實社會中沒有絕對完美的人。小說并不是道德教科書。”可見,創造人物,寫出真實的人,乃是金庸自覺的美學追求。高明的作家深知僅僅從好坏善惡的角度是很難洞察人性奧秘領悟人生真諦的,要理解人物須從人性本身入手。

  人性包含著人的本能和人的理性兩個方面,相互矛盾相互制衡,它是會隨著人自身的生命運動和社會環境的發展而變化的。所以我們才能理解正邪兼備、善惡泯滅的人性奇觀。綜觀金庸十几部武俠小說作品,可以說金庸是做到了“知人心”的。

  《鹿鼎記》的情節較為松散,而又荒誕离奇。但是金庸卻在《鹿鼎記》后記中提醒讀者道:“然而《鹿鼎記》已經不太像武俠小說,毋宁說它是歷史小說。”這樣一部充滿超人幻想的成人童話,作者卻提醒讀者把它當作歷史小說來讀,這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深長思之。

  正如在一個人的身上,可以正邪兼備、善惡泯滅一樣,幻想和現實也可以體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事實上,沒有哪個人是僅有幻想而無現實或是僅有現實而無幻想的,只是幻想多一點還是現實多一點而已。

  韋小寶因為他在市井中成長的經歷:受壓抑的悲慘童年激發了他強烈的自我求生本能,而相對于一個少年來說過于沉重的生活壓力又迫使他間斷性的把自己交給幻想,從中尋找安慰。所以一方面他有孩童一般時時刻刻渴望進入幻想世界的沖動,一方面他又具備了比起成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最為現實的態度。因而他從小就培養起來、根深蒂固的兩大愛好——听書看戲与賭博推而廣之就成為他和《鹿鼎記》的幻想世界和現實世界的象征。

  上帝的創世計划很少考慮到凡人的幸福,世界的規則經常与人們作對,那么幻想就不應當受到指責。一個人可以是平凡的、卑微的,但是沒有什么能組織剝奪他在心中營建自己的幻想世界。韋小寶也是如此,所以他幻想,并希望他所幻想的能夠成為現實。所以當江湖好漢矛十八在妓院中力斗私鹽販子,韋小寶終于有机會模仿幻想世界的英雄的時候,他挺身而出了。從此開始,他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的幻想世界真真實實的進入了他的生活。他的傳奇,《鹿鼎記》的故事,由此全面展開。

  前面說過,听書看戲和賭博是韋小寶平生的兩大愛好,在成長過程中,韋小寶顯然是被殘酷的現實奴役著,市井生活的磨練使韋小寶有种進近于天生的适應環境的求生能力。幻想固然迷人,听書看戲固然重要,但在逆境中謀生卻更為現實。韋小寶在骨子里仍是最現實的。

  韋小寶和矛十八被海大富擒拿進宮,從一開始就是處在危險之中。在開始的一段時間內,韋小寶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他并不知道進入的就是自己幻想中的皇宮。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可能用幻想中的英雄俠客或是忠臣良將的行為准則來要求自己,進行模仿。他只知道自己得生存,所以,他仍然用現實、生存欲望的目光和手段來打量、應付這個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

  事實上,韋小寶所進入的這個新世界,表面上雖然是幻想所織就,骨子里卻是最嚴酷的現實。韋小寶用現實的,充滿生存欲望的目光和手段來應付,恰恰是如魚得水,剛剛恰合。

  這之后的不久韋小寶獲知他他原來是在皇宮,他也惶恐了,害怕了。几乎就要“投降”,然而一連串的危險、殺机使他根本無暇去朝拜宮廷的神圣禮儀,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沒有思考的余地,只有用盡手段,以求得生存。當生存危机緩解下來之后,韋小寶發現原來皇宮也和妓院一樣,虛偽、狡詐,都只是供欲望表演的舞台而已!

  在他一次次用現實、卑劣的手段贏得胜利之后,對這個皇宮,他再也沒有打算像戲文中的英雄一樣,做個忠臣良將——他的現實的手段在這里根本就更合适,更自如。在妓院中妓女用青春、肉體為買賣,在宮廷里者是以人格、生命為交易,而且更加卑鄙無恥、花樣百出。韋小寶的手段越來越精,青出于藍而胜于藍,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的玩弄一干官僚与手掌之中。甚至在貪污了一百万兩銀子后反而被台灣民眾心悅誠服的稱為“清官”!

  神圣的光環一旦消失,宮廷的丑惡面目便暴露無遺。所謂的“忠”,不過是為金錢、功名、私欲而出賣自己的人格以及國家的正義。鰲拜、吳之榮之流的貪官污吏也還罷了,連為官清正的施琅之效忠清廷,也只是為了報他与鄭成功之間的私人仇怨。這真真是又部淋漓盡致的“官場現形記”!韋小寶成功了,那些依附于他或与他一般的人也都升官發財了,正統的主流意識形態卻失敗了,消失了,這真是對“正史”中用神圣色彩粉飾的“歷史”的莫大諷刺!

  那個披著“義”的外衣,曾經遠离俗世社會的江湖呢?其實也早已扭曲變形。在《鹿鼎記》中的江湖世界,缺少了主角——那些情性皆至、笑傲江湖的下課,那些集武術之精、俠之大于一身的英雄,都統統缺席了。支撐著《鹿鼎記》中江湖世界的,不再是擁有可貴的自由与獨立、對中國正統价值觀形成強烈叛逆性的“義”,而是打著“義”字的旗號,骨子里卻服從主流意識形態的“忠”

  江湖上的幫會,在類似于朝廷的統治方法之下,自覺不自覺的向主流意形態識靠攏,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那些身負武功的江湖豪客們,出賣熱血与道義,以喪失獨立自由的代价想換取國家權力机關的青眯,風際中之流如是,柳大洪等人也何嘗不是。一個未必如是的陳近南,卻也消失了“義”,轉化為臣子的“忠”。那個快意恩仇、洒脫無羈的武俠世界早以遠去,陳近南的悲劇,更是象征著江湖世界的末日。

  就這樣,一部一百四十万言的《鹿鼎記》就以韋小寶的攜七位太太歸隱而去,不知所蹤的“幸福”結局告終。這樣一部武俠小說,告訴了我們些什么,這將帶給我們多少思考,多少反思——對歷史的,對人生的,對社會的,對价值觀的。而韋小寶的形象,也早已成為一類人的典型。我實在想不出一部小說還可以做出更多的什么,雖然如某些人所說的書中沒有偉大的愛情,沒有崇高的人格。

  附:“長篇小說總是力求在一個假想的架构上,創造出与讀者之思想歷史及個人經驗相符的完整的‘世界’。這個小說世界,即使脫离了大家日常所熟悉的生活,卻仍可透過扎實的邏輯結构(以別于純形式上的結构),來加強自身的說服力,讓讀者縱使接触到一些超乎常人經驗范疇以外的事物,也能體會出連串邏輯因果的關系來”——潘安迪《中西長篇小說文類之重探》寫作本文,是受到了這段話的啟示,干脆把它貼在后面,大家也可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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