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給我們看了他印的另一件小小的活計,也不要錢,因為這是為我們印的。那是一幅畫,畫的是一個逃亡的黑奴,肩膀上槓一根木棍,上面挑著一隻包裹。黑奴像下面寫著「懸賞大洋兩百元」。這都是寫的傑姆,寫得一絲一毫也不差。上面寫道,此人從聖.雅克農莊潛逃,農莊在新奧爾良下游四十英里地,潛逃時間是去年冬天。說很可能是往北逃,凡能捉拿住並送回者,當付重酬云云。
「如今啊」,公爵說道,「在今晚上以後,只要我們高興,就不妨在白天行駛了。見到有人來,我們就用一根繩子,把傑姆從頭到腳捆綁好,放在窩棚裡,把這張招貼給人家看看,說我們是在上游把他給抓住的,說我們太窮,坐不起輪船,所以憑我們的朋友作保,買下了這個木筏子,正開往下游去領那個賞金。給傑姆戴上個腳鐐手銬,也許更像個樣子,不過和我們很窮這個說法不很相稱。那就像戴上珠寶一類很不相稱了。用繩子,那是恰到好處——正如我們在戲台上說的,『三一律1』非得遵守不可啊。」
1「三一律」,法國古典卞義詩學規定,戲劇劇情必須時間在一天內,地點不變,刷情一致,稱「三一律」。
我們全都說公爵幹得很漂亮,白天行駛從此不再會有什麼麻煩了。公爵在那個小鎮上印刷店裡幹的那一套,一定會引起一場大鬧,不過我們斷定,我們當晚會走出去離鎮好幾英里路遠,那場吵鬧就跟我們無關了——只要我們高興,我們完全可以一帆風順向前開了。
我們躲起來,靜悄悄的,等到晚上近十點鐘才開動,然後輕手輕腳地離鎮遠遠地溜了過去。
早晨四點鐘傑姆叫我值班時,他說:「哈克,你看我們往後還會遇到什麼國王麼?」
「不」,我說,「我看不會了吧。」
「那,」他說,「那好。一兩個國王我還不在乎,不過不能再多了。這一位喝得藍(濫)醉,公爵呢,也霍(好)不了多少。」
我看到傑姆總想叫國王講法語,好讓他聽聽法國話究竟是什麼個樣子。不過國王說,他在這個國家已經很久很久了,而且又這麼多災多難,所以他已經把法國話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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