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輝:触摸滄桑(一)

殷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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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2日訊】我早就想暫時告別一下這座惠我衣食,同我有著千絲万縷聯系的城市,我早就想暫時告別一下這座汽車廢气濃度日甚一日,鋼筋水泥建筑密度有增無減,人潮擁擠令人窒悶,喧鬧之聲震耳欲聾的大都會了……我想走遠一點,再遠一點,我亟需到廣漠無人的原野上去釋放一下自身。啊!我太需要去親近大自然了,我隨時期待著同純淨無垢的山水接吻,我象迷戀著久別的情人似地迷戀著這一切。然而,我卻總是苦于沒有机會去完成自己的夙愿,說來其原因既簡單又可怜–我之所以一再隱忍遷就,不過為了在此間”討點生活”而已,這与行乞者何异?小大之別而已。啊!冥冥中我的面前橫亙著一扇巨大的無形的門,將我長年禁錮在里面,我身后有一雙無形而又万能的手不分晝夜將我死死地拖曳住,我到底難于悚身一搖將它永遠徹底擺脫掉。

我終于獲得了一個出走的机會,這一回,我不顧一切地暫時關閉了賴以謀生的店鋪,暫時告別了朝夕相伴的妻子,獨自登上西行的列車,開始了我平生最為奢侈的一次旅行。我躺在舒适的臥鋪車上,不,更多的時間是倚窗而坐,貪婪地欣賞著窗外不斷掠過的錦繡山川,我要饕餮地饜足大自然恩賜的視覺之娛。几個小時之后,柏條河、青白江、鴨子河、石亭江、綿遠河、涪江、嘉陵江等我早年十分熟悉的河流一一被車輪拋在身后了。美中不足的是,我途中經過的大大小小的河流水量都極有限,即如涪江、嘉陵江也都見不到洶涌澎湃、濤聲震耳的气勢,時當農歷五月下旬,按理應當正是江漲的季節哩。無庸諱言,”缺水”早已成為我們無法回避的現實,連素稱”水旱從人”的天府之國竟也無可奈何了……而我先前較為熟稔的田園風光、城市輪廓全都變得非常陌生起來,當年記憶中的舊貌一絲儿影子也找不到了,我充滿惊喜卻又滿怀惆悵,我的心在新舊交替的大潮中猛烈地碰撞著。啊!跳躍式發展的步伐何其匆匆,急功近利趨向工業化的行為顯而易見。步履蹣跚,畏首畏尾的群體注定一落千丈了。天色漸漸暗淡起來,列車在朦朧中投入秦岭山脈的怀抱,我最后了望了一眼窗外的景物,兩旁雖乏蔚然深秀的林木,卻也長滿了各种灌木和新植的小樹,其基調基本是綠色。我躺著卻不能入睡,單調的隆隆的車聲令我睡意全消,也許我不适應在動中進入夢鄉吧。我的心潮隨著車輪之翻滾而翻滾,我在思想著,說切近點,是在想念著我的儿子。他是我的獨子,我此次出行主要是因了他的緣故。五年前儿子考入蘭州大學求學,從此十余度往返于這條鐵路線上,寒來暑往,日居月諸……如今,儿子已順利完成本科學業,即將赴美攻讀博士學位,今后要想再回蘭州,已非易事。于是,儿子打來電話邀請我無論如何也要到蘭州一游。其實,我們心里都很明白,此舉完全是為了償還夙愿。因為在儿子就讀蘭大期間,我曾不止一次念叨著要去看望他,結果,因了种种的原因,情隨事遷,終未能實現這個愿望,我在儿子面前食言了,這給我留下很深的負疚感。試想,一個在他鄉求學的學子忽然見到從數千里外赶來看望他的至親,他該受到多大的鼓勵和備感溫馨啊!我該如何詛咒這充滿缺陷的生活呢?我該如何詛咒陷入事務圈內不能自拔的自己呢?啊!在我還來不及去進行補償的時候,這一切早又化作煙霧,消逝得無影無蹤了。車輪碾在鐵軌上不停地發出隆隆的響聲……我仍然不能入睡,再過10多個小時,我便能見到親愛的儿子了。

碧空如冼,万里無云,東面山巔透過來的第一縷陽光投射在我急不可耐的臉龐上,我慶幸著自己的腳蹤正在步入歷史的長廊之中……眼前的實景与我的憧憬想象卻完全相左,只見車窗外群山逶迤,綿延不盡,山體植被漸顯稀疏,所有山巒都象遭了”鬼剃頭”似的裸現出枯瘦刺眼的怪模樣,愈往前走山上的樹木愈見疏落,到后來与我擦肩而過的崗巒峰壑竟然連草都不長一根了,我的心底不禁涌起了几分悲涼。南風吹拂,驕陽似火,灼熱的炎光似乎要將大地烤焦似的。偶爾,在山巒盡處散見的一些村落景致稍微好一些,從表面上看,村民們的生活狀況還較質朴原始,令人聯想起”鑿井而飲,耕田而食”的古詩句來。村落周圍生長著旱柳、白楊、榆樹一類的樹木,給空曠貧瘠的大地平添了許多生气,田間待刈和正在收割的小麥興許會給勤勞憨厚的村民帶來溫飽的希冀。村中的建筑以平房居多,樣式簡陋,老而且舊,牆體悉用黃土從地上直接夯筑而成,不需用石條或磚塊作基礎,過去本地方壓根儿缺乏提供石條磚塊的條件。這与西北地區自來干燥少雨,原本無需懮慮屋基會被雨水沖毀有關。我同時目睹經濟狀況稍好一點的村民在開始修建或已經建成磚砌的瓦屋及樓房了。但倘和內地相比,內地即使修得最孬的民居也比這儿修得最好的民居要高明許多。這儿村民們的住房條件的全面改觀較沿海晚了近二十年,比之內地其余地區,至少也是十年左右的差距,但這有什么辦法呢?這是地區差异使然,不是任何政府任何個人喊几句口號就能一蹴而就,圓滿解決得了的問題。或許,操之過急,拔苗助長,反倒欲速不達,适得其反呢。正當我浮想聯翩,不能自已之際,一幅幅雄奇壯觀的畫面不斷地進入我的視野,在”西部大開發”的雄壯深沉的歷史號角聲中,寶蘭鐵路的复線建設正緊鑼密鼓与時俱進地向前推進著,而另一條交通大動脈寶雞到蘭州的高等級公路也在爭分奪秒地不斷向前延伸著……中國老百姓有句口頭禪”要得富,先修路”,這句話強烈地反映了民眾的愿望和心聲。而衡量一個地區先進落后的標准,恐怕首先就要看它的交通及通訊設施了。讓我們為西部人民奮起直追,高歌猛進的開拓精神熱烈鼓掌吧!我緊靠車窗凝視著在烈日下揮汗如雨,忘我勞動的建設者們,我向你們鞠躬致敬!我正叼惠于你們的創造成果帶給大眾的福祉。

為著把旅客安全正點地輸送到終點站的崇高使命,列車馬不停蹄地繼續隆隆西進……烈日照臨下的一絲不挂的群山羞愧地低頭向后退去。天底下偶爾能見到一些騎在毛驢上晃悠著的行旅者和跟在馱著貨物的馬匹后面踽踽而行的甘肅老鄉,偶爾經過一些小站還可見到三三兩兩肩挎布袋,衣衫不整,甚至有點邋遢的手杵竹杖,神色不定,不知道是從哪條山溝鑽出來的正欲离鄉背井,專事乞討的大叔大嬸。啊!好熟悉的面孔啊!這不正是我平時常見的那些可愛的”伸手大將軍”們嗎?我竟然走到他們的發祥地來了……唉!細想起來,世間還有什么比貧窮更為不幸的事呢?面對一張張連苦笑都擠不出來的面容,我能責怪憎恨自己的同胞嗎?我有頤指气使呵斥自己同類的權利嗎?我不能,永遠不能;我沒有,絕對沒有。凡事易地則皆然,要得公道,打個顛倒,何況人生飄茵落溷誰能自我把握得住?假如我并非生長在溫柔富貴之鄉而偏偏出落在寸草不生的窮山溝里,甭說討老婆,連供養自己都成問題,假如我自幼生長在衣服穿上身就不換冼,平日里洗頭洗澡都屬奢侈的所在,那么,也許我更要走在出門乞討者的前列,亡命地攀上東去的列車奮力尋找擺脫貧窮的路子去了。

列車邁著豪邁的步伐緩緩駛入蘭州車站,黃河母親敞開博大的胸怀歡迎又一批遠方客人的到來。儿子早就在站台上迎候我了,他快步接過我手中的簡單行李,同我有說有笑地步出車站。從讀初中開始,儿子一直住校,大學期間更有兩三個假期沒有回家,一為參加軍訓,一為到北京新東方外語培訓中心進行”充電”,故他同父母相聚的日子實在太少,隨時令我感到歉然。我將利用這次不可多得的机會近距离全方位地好好解讀一下儿子,念及他不久更要遠走高飛,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同父母團聚,頓時產生恍若有失之感。其實,儿子已經畢業一年了,在此期間,他一邊在蘭州化物所上班,一邊忙于辦理出國留學的事,故同父母始終天各一方。他住在緊靠學校的一條小巷內的一幢樓房里,是租用學校一位員工的富余房,房子不算小,可容納五口之家居住。有時儿子也轉租一兩間屋子給同學住,家具大部份是主人的,簡單實用。電腦必不可少,電話是儿子出錢安裝的,便于經常同父母保持熱線聯系。儿子花錢買了很多書籍,這些書籍成了他日后通向成功的階梯。這條約有一公里長的小巷是典型的餐飲一條街,主要是賣莘莘學子們的錢,因為除了大牌的蘭州大學外,里邊還有一所中等技校,在校學生亦不在少數。由于市政建設需要占去了小巷的二分之一,我去的時候,只剩下”半壁江山”了。儿子在這一帶生活學習達五年之久,故同許多家餐館老板都很熟識了,有的老板甚至稱呼他為老師或師傅呢。當晚儿子帶我到一家由四川廣元人開的川菜館進餐,接待顧客的老板果然十分周到,令人頓生賓至如歸之感,當他得知我是儿子的家嚴大人之后,立刻表現出几分肅然起敬的樣子。

次日,儿子先去研究所上了半天班,午后他提議陪伴我去游覽黃河風景區,經過市區時我執意步行而往,這對我觀賞蘭州認識蘭州大有裨益。初到一個地方,畢竟充滿了新鮮感。黃河挾帶著泥沙從青藏高原的群山万壑間奔來,浩浩湯湯地流過號稱金城的西北重鎮–蘭州。迎面映入眼帘的是雄峙于黃河北岸白塔山上的白塔,在綠樹掩映,夕暉照耀下分外搶眼。此塔始建于元代,到了明‥景泰年間又進行重建,天然成為蘭州的標志性建筑。而號稱”万里黃河第一橋”的蘭州黃河鐵橋的雄偉气勢更令游人留連贊嘆不已……鐵橋舊名鎮遠橋,前身系一座浮橋,由二十四只木船貫連于河面,冬拆春設,十分不便,且耗費人力財力頗巨。其在古代此地乃控制河西走廊及青海、西宁的交通要沖,”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史稱陝西之路可通甘涼者,唯蘭州浮橋,敵若据此橋,則河西隔絕,餉援難通,足見此橋實為一條極為重要的生命線。夏秋之季,河水暴漲,橋常沖毀;冬春之際,冰凌沖撞,亦常沖橋。迨至清‥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始采用新型材料將此橋改建為固定的鐵橋,且工程系由德商泰來洋行負責承建,而物資運輸、施工等悉為我國承擔,各地民眾用駱駝、大軱轆車等原始運輸工具,遠涉千里,最遠者東至天津運來架橋所需材料,其場面當是相當感人的。鐵橋于1954年再度進行加固維修,其上架以弧形鋼架拱梁,遂成現在固若金湯美觀大方的模樣了。由于載重車輛日繁,該橋已經不堪重負,所幸在上游不遠處已開始另建一座現代化橋梁以取代該橋。不久的將來,鐵橋將只作為供行走觀賞的步行橋,然其作為地區標志性建筑將永久保留下去。我站在鐵橋中央,對著滔滔的河水,瞻望四顧,不禁大發思古之幽情,遙想古代”絲綢之路”上絡繹不絕,駝鈴叮鐺的隊隊商旅不正是從這座橋上緩緩通過的嗎?那些如詩如畫的場景早已化作歷史的煙云,徒給后世騷人墨客留下靡有窮盡追怀詠嘆的品料。我同儿子更逸興遄飛地登上黃河游艇劈波斬浪,游目騁怀,飽覽兩岸粗獷雄奇旖旎迷人的風光,這恰恰是我居住的那座城市所領略不到的呵!倘有人問我:”今日之游樂乎?”我會不假思索地答道:”樂!不思蜀矣!……”

最后,我們徐步來到黃河南岸的巨型石雕”黃河母親”塑像前合影留念。杰出的藝術家們為我們打造了一尊賢良美麗,端庄慈祥的永恒的母親造像,讓四方炎黃子孫都來慎終追遠,憑吊尋根……啊!母親啊母親,你是黃河的化身,黃河就是你!你就是黃河!离開了你,炎黃子孫迨將萍飄梗泛,孤苦失依。黃河啊黃河!你是中華民族的圣河,拋開了你,我民族的歷史將不成章句。啊!母親,我來了,喜躍抃舞,載欣載奔,讓我大聲地呼喚你,讓我目不轉晴地端詳你。母親啊母親,你怀中嬉戲的嬰孩非我而何?不,非全體炎黃赤子而何?母親啊母親,我炎黃族類之藩息蓄藏生生不已殆將永遠沾溉得益于你的傾情奉獻博施普濟乎?母親啊毋親,我要緊緊倚偎在你身邊,我愿終身沐浴在你春風化雨般的慈光之中……啊!凝聚我民族精魂的慈母啊,鼓舞我民族中气的女神啊,讓我雙手合十,一万次地對你馨香禱祝頂禮膜拜吧!我儿子在旁嚓一聲按動快門,我的這張禮拜黃河母親塑像的照片便永遠嵌入我生命的年輪中。

我到蘭州這几天正好遇上大學畢業班學子們即將离校,大照畢業照的階段,我便有幸目睹了無數圓滿完成學業,滿面春風,身著大方素淨,瀟洒矜持的”學士服”的男女學士們。他們穿梭于校園之內,選取最佳位置,或單獨留影或集體合照,風吹衣動,如彩蝶翩翩,來回飛舞。說實話,這是我平生所見最美的服飾,任何妖艷昂貴的服飾都不能与之相比。我坐在校園石凳上靜靜地欣賞著這一年一度高等學府獨有的風景線,我盡情地分享著眼前這些不相識的优秀學子們的喜悅之情。我在沉思之余提出一個假設:倘若一個社會著學士(當然更包括碩士、博士在內)裝的青年越來越多,那這個社會的進步騰飛必然指日可待;反之,假如一個社會著制服戴大蓋帽的人越來越多的話,那這個社會肯定毫無希望,最終必將徹底崩潰無疑。

這几天這條小巷是夠熱鬧的了,仿佛臨近過年似的,這是因為即將离開校園的蘭大畢業生們到了中午或晚間紛紛相邀到這儿的餐館來敘誼話別,彈冠慶賀”社會通行證”–本科文憑的成功到手而舉杯。是啊,怎么能不慶賀呢?在一個唯文憑是認的社會里,离了它,所有就業門道便會毫不留情地對你亮起紅燈……怎么能不痛痛快快地慶賀一番呢?在一個”千軍万馬爭過獨木橋”的現實社會里,作為一個僥幸沒有被擠下橋去的幸運儿,一路題海書山,斬關奪隘,其間要經過多少艱苦努力才能夠順利完成學業啊!質言之,今之學子比起舊時秀才們的”三更燈火五更雞””十載寒窗無人問”的境況猶有甚焉。我每經過這里一次,心靈就要受到一次強烈的震撼,而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我离開蘭州前一天的中午。那天,廣元老板開的那家餐館座無虛席,熱鬧异常。我舉目一看,与會者全部是蘭大畢業生,男女均有,濟濟一堂。會逢其适,我正好在鄰座用餐,眼見青年朋友們魚貫而入,依次坐定。我饒有興趣地旁听了有的同學熱情洋溢的祝酒辭,其中真不乏溫文爾雅,聰穎幽默之士。我走出餐館欲行又止,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磁鐵牢牢吸住,學子們的純真無邪將我徹底打動了,我真想叨陪末座,融入其中,虔誠地接受一次真情的洗禮。但這顯然不能,我這個陌生的長者倘若唐突其間,或許只會焚琴煮鶴,大煞風景呢。于是, 我只好佇立窗外檐下,對著他們久久地行著注目禮。稍后,我悻悻地回到儿子的住所休息。再稍后,儿子電召我到市中心某處同他會合。在我重新經過廣元老板開的那家餐館時,一看時間已近下午四時了,使我非常吃惊的是,剛才在這里舉行午宴的學子們依然曲終人不散,他們個個熱情飽滿,碰杯之聲不絕卻并不見有人醉倒,誰也沒有借故离開的意思。杯盤狼藉,洗盞更酌,廣元老板的服務質量是勿庸置疑的。這時宴會再次掀起高潮,大學生們相互挽緊手臂反复唱起《友誼地久天長》的歌曲,這場面實在感人,令我久久難忘,唏噓不已。正在這時,校方派人來通知應走的同學立即返校收拾行李准備登車。情意綿綿的分別宴會遂戛然中止。面對此情此景,我在想,人生臨歧,動如參商,有的同學或許終生再難相見了。

我到蘭州一晃就是几天了,儿子每天奇忙,頗有日理万机的味儿。目擊一批批像是被”打批發”似的送出校門逕往火車站的返鄉男女學士們,我這個”爆眼子”老頭儿自忖也該走得了,我暫時要同儿子分道揚鑣一些時間,盡管親如父子,我和他的人生路線卻不盡亦不可能完全相同。唉!儿子實在太忙了,今又遠行在即,諸事待辦,老師同學朋友,飯局約會酬答,紛至沓來,窮于應付。我既給儿子幫不上半點忙,他也不可能全天候陪伴我游玩,何況他已經陪伴我登眺過皋蘭山及征西大將軍霍去病駐扎過的五泉山,他已經盡夠了人子之道。他的時間如此緊迫,如此寶貴,我不能再去占用他的時間了,我留在他身邊或多或少會給他增加一些麻煩。眼下既然出了門,十天半月,千里万里,家中即使火燒房子我也絲毫不起作用了,不如借此机會杖策西行去游歷一下蜚聲世界的敦煌莫高窟罷。儿子倒是非常贊同老爸的動議,他一再叮囑我注意身體和安全。他為我配備了一台較為高檔的望遠鏡,一部照像机,又手把手教會我具體的使用方法,他還把可以隨處取用現金的牡丹卡也交給了我。這一來,我在原有的出門基礎上又增添了不少”精良裝備”,庶几乎可以”攻無不克”了。

華燈初上時分,儿子和他的女友將我送上蘭州至嘉峪關的臥鋪車笑吟吟地目送我遠去……這情景一如我在成都車站一次又一次目送儿子遠去一樣,只是時間地點對象不同罷了。更為不同的是,儿子身邊增加了一位女朋友,這是他的同學,同他一樣亦將赴美攻博。啊!儿子什么時候交上女朋友了,我怎么一點儿都不知道呢?啊!假如……那么,我家生活的樂章又將增添新的音符了。生活是多么新奇和丰富啊,它正在不斷譜寫和創造著新鮮的內容。蘭州濱河大道上的最后一道燈光消逝在我深情的?望之中,四周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我現在不須顧慮什么了,我獲得階段性的解放了,我以文學朝圣者自詡,我正在實現我走遠一點再遠一點的夙愿,我將義無反顧,痴迷而又執著地上下求索尋訪我心中神圣但卻縹渺的詩歌毗盧遮那……(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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