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市第一看守所】
———2008年10月15日———
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我又度過了一周,我越發感覺前景的暗淡。管教喊我名字的時候,還沒輪到我洗臉,每次都是最後的一個。我機械地走出囚禁了一個月的監房,有人給我戴上手銬,命令我坐進鐵椅子裡。我的提審都有管教作陪,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磨,我的腦子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也記不住了。
一個女人首先開口:「非暴力不合作的甘地,他跟那些刑事犯太不一樣了!」我看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邋遢的衣著,可能是管教描述了我的獄中情況,她覺得我就是一個苦行僧式的人物。
她拿出稿紙預作記錄,正式的審訊開始,她問:「你知不知道把這些東西寫下來要觸犯法律?」
我回答:「我的行為不牽扯法律。」
封鎖言論自由是專制的一貫作風,建立網路的目的就是為了資訊的流通,網路是民主的天然同盟,網路論壇是一個各種意見交鋒的平台,不必保證每個人意見的正確性。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因言論罪是鉗民之口,共產黨政府對人民鉗制過分,只能激發起被壓迫者的同仇敵愾。
其實早在春秋時期論壇已經發達了,但是中國人處於一個意識封閉的社會,絕對禁止了現實和虛擬的論壇。即便可以表達一點意見,身邊也會出現一些鬼鬼祟祟的人,我從來不談及這類敏感話題,因為沒有人身安全的切實保障。
這個女人馬上變得非常嚴肅,聲音也變得強硬起來,她問:「在你處搜出了四本法輪功書籍,談談你對法輪功的認識?」
我答:「法輪功是一個純粹的修煉團體,完全不涉及政治,我只是被法輪功純正、高尚和無私的品質所感染,信仰自由是一項人類公認的基本人權。法輪功是一群真正帶動社會進步的人。」
她直視我的眼睛,問:「你是不是也信法輪功?」
我答:「我一直沒有練過法輪功。我有法輪功書籍不觸犯任何法律條款,即使我修煉法輪功也不觸犯法律條款。」
她說:「你受法輪功的影響很深,你應該去扭轉他們的思想。」
我答:「所有維護自身權利的中國人都是天然的同盟者。」
她轉換了一個話題:「你不繳納養老保險費是實踐你的非暴力不合作思想嗎?」
我答:「我的所有思想都是非暴力的,對政府的抗議是合乎法治和理智的和平行為,共產黨隨進隨出的資金管理模式滿足了集團內部的私欲,對各種具有詐騙性質的收費和納稅,老百姓有權說不。」
我吃力地支撐起腦袋,好讓青腫的臉暴露在她目光下,我搶著說了一段:「我每天遭到毆打,身上都長了癤,我得不到家人的救治,你能幫我嗎?」
她臉色突變,用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說:「你要是跟刑事犯談民主,他們肯定把你揍死在裡面。」
我繼續搶話說:「我現在生命危險,能不能幫我向上反應?」
她漫不經心地翻弄了一下稿紙,給了一個專業的回絕:「你能拿出證據嗎?!」
我肯定是沒有證據的,這是一個基本常識。因為證據都在管教手裡,我是一個在押犯人,沒有取得任何證據的可能。
她很嫺熟地岔開了話題:「看來你也沒什麼朋友,像我有這麼多朋友,每天都在一起聚會,高興了喝點酒,那還有時間寫這個東西啊。」正說著話,她的朋友來了電話,她們盡情地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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