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紀(410)

下集-第四章:母親擺脫了傷心地
孔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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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盧文南(3)

我想他能認真閱讀我的信,並及時答覆,是中共各級組織不可能辦到的。

懷著一種敬意細細讀信,那信的前半段講共產黨的人事安排,奉行逐級管理的原則,接著便說他個人無權越級給任何人安排工作,甚至於連自己的子女,他也從來不為他們安排做什麼。

在申明他本人權限後,點出像盧文南這樣的情況,只能由北碚的民政部們根據街道辦事處的具體條件來處理。

讀到這裡我心頭納悶起來,這劉昆水的清官原則本是無可非議的。問題是,我向他提出了一個有違中共政策的難題,要他破例『違背』中共「組織原則」,作一椿好事,竟關上了門,怪難為他的。

其實眼下無論那一級中共官員利用關係胡來的事還少麼?難道他沒有看清當前官場的腐敗?他可以不為自己的子女著想,那自有巴結他的下級妥善代勞,但對這個生存受到威脅的盧文南,他怎麼也不能推卸仗義執言的天責。!為了保持「清廉」和奉公守法,連道德正義良心全都可以一古腦兒丟掉麼?

需知盧文南的遭遇是中共一手造成的啊。

他像站在貪官衙門口的一個乞丐,被擋了出來。即使那坐在官衙位置上的青天大老爺,過去也曾經是乞丐的同伍者。但中國人的品性就像洪承疇被努爾哈赤所俘,關在滿人的天牢裡說過的一句話:「漢人在危難相共時是一條龍,而當共同的危難消失後,就是一盤散沙」。

想到這裡,心潮陣陣上湧,便提起筆給這位先生寫了回信,那信上除了替文南這位無辜的受害者再次吶喊,呼喚正義和良知,並痛斥北碚地方官吏的麻木不仁。聰明的劉老先生當然讀得出這辛辣的指責實際上包含了他本人。

尤其是信的結尾,還從當時正在流行的電影「七品芝麻官」中,錄下了其中一段老百姓通街呤唱的歌詞:「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作為晚輩,我絕無指責長輩的惡習,更何況一個已為中共入過另冊的人,我更要小心講話。

何況在舉目無親的重慶市,我們就這麼一位在我們身處逆境中,給我們多少幫助過的市一級政府官員,更不願隨意傷害了他。

然而,我還是這樣的把信封好!交到了信箱裡。這大概是二十年煉獄中,注入我秉性中那種橫眉冷對當權者的東西,使我失去了對自己的約束力。一筆瀉下,覺得自己心中被壓抑的折皺得到舒展,而不顧及後果了。

母親在得知這件事後,曾責怪過我:首先因為造成盧文南目前這種困境的畢竟與劉昆水毫無關係。!對罪魁禍首無可奈何,卻去責怪一個同情我們的人,畢竟是非顛倒了。

再說劉老先生是受孫起孟先生所托,看在師生之誼上,對母親給了力所能及的照應,這在當時社會風氣日益敗壞的情況下,已算是盡心盡力了。現在反倒為盧文南的事,被無端指責不如回家賣紅薯,是失禮了。

何況明知他雖掛著官牌,卻並無任何實權,對盧文南這樣涉及中共的敏感事件,更要看坐在「主席」位置上共產黨的臉色辦事,他的回信正反映了小夥計的軟弱,所以不該對這位善良老人橫如指責。

劉老先生從此以後就再沒有給我寫過回信,我們之間將近三年的通迅友誼,就這麼結束了,也許他是真正生氣了,也許他理解我的心情,不願與我一般見識,主動停止這種爭論。

我至今回想起來,給他的信中很尖刻的話,不過是把他當作一個長輩,當作執政黨的夥計來要求罷了。

過了幾天母親收到了他的回信,提到了我給他的信中指責當官不為民作主的話,忠告我吸取過去的教訓,不可以滿身長剌去恣意刺傷他人。也罷,話不投機三句多,想劉老作為長輩大可不必這麼小氣,過於拘謹的做人活得夠累。

我雖窮,住的是破瓦寒窯,天天奔波勞累。但卻不為五斗米折腰,見人矮一頭,能時時保住心中這塊自由的福田。而他當他的官,進出轎車,住別墅,但心裡未必舒坦。

後來在1989年天安門民運中,集中表現了「小夥計」缺乏自信和自尊的難堪。當然,在這個時代,劉老絕對是一個好人,一個直不起腰板的民主人士。

至於盧文南,後來碰到了縉雲門診的那些老醫生們,當母親向李秀英等人介紹了他的遭遇,門診部便從門診收入中揍了點錢,盧文南就在大家的資助下做起了小小的百貨生意,在滿街玲琅滿目的攤位上,佔據了一席之地,維持著自己的清貧生活。(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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