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情緒哲學」超越分裂世界的「人為觀念」
中國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自卑。
這種自卑首先表現在步步緊跟外國人的後塵。哪怕自己被「後塵」嗆得難受,也心甘情願。魯迅時代有「假洋鬼子」,現當代又有新的假洋鬼子,新的洋「學究」。他們咬文嚼字,繁文縟節、窮盡文字的繁瑣,為「翻譯」而寫詩,為外國人而寫詩,其實外國人也有幾個收集資料的漢學家看他們的詩。他們的創作是將翻譯的作品以中文進行再「翻譯」,自覺高雅,自視為「諾貝爾文學獎」等級的作品。更有甚者,竟有人把自己視為「生活在中國的外國人」,宣布不再吃米飯,改吃面包,於是托人買來幾籮筐,放在床腳下,與痰盂放在一起。結果來不及吃完,大多發霉了,好與痰盂裡盛著的隔夜屎尿一起一倒了之。我這裡不是提倡什麼國粹,無視現代人類意識的開放和交流,而是說,你自己必須有你自己的東西,無須人家玩什麼花招你也學著玩。東方就是東方,中國就是中國。
世界文化是由各個不同的民族組合而成的,雖然並不排斥各民族之間文化的漿液彼此滲透,從而產生變異,孕育出新的民族文化。但絕沒有一種凌駕於各民族之上、完全消除各民族特色的「大一統」世界文化。如果是那樣的話,新的精神和文化的暴君就會出現了!各民族之間各各相異的富有創造個性的天才也就泯滅了。
人類的心理傾向於「新鮮」。然而,新鮮永遠不「新鮮」。現當代人愛玩時髦,以非理性對抗理性,以非傳統對抗傳統,以現代派對抗非現代派。竟以為這世界上真有什麼絕對新鮮的東西。竟忘了人是理性和非理性、創造性和破壞性參半的動物。絕對的非理性者不必再寫詩,不必繼續在人群中生活,消傾刻之間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舉起一把鋒利的剃刀片往脖子上一抹,就徹底完成了無言的「非理性」,你自己也就完全被「塗抹」得了無痕跡。這世界,舊的並非絕對是舊的,新的並非絕對是新的,這是流於現象事物的浮面的認識。這是各式人為的觀念對事物包括對感知本身的割裂,必須堅決打破並超越一切人為觀念的界線(雖然我們仍然借助著令人困惑的觀念進行表述)。我說,這世界根本無所謂理性,也無所謂非理性;無所謂傳統,也無所謂非傳統;無所謂現代派,也無所謂非現代派。這一切都與「世界」無關,這一切都遠離世界的「本質」(如果這世界有某種可能性的本質的話)。世界並未隨人的觀念變化而變化,它也不因人的觀念割裂而割裂。世界的本質就是生命的本質。唯有生命本體的「宇宙情緒」才是真實的。唯有情緒生命的原欲沖動才是真實的。唯有沖動的情緒原欲和原欲情緒的表現才是值得肯定的。無論它以何種形式外化於世界,呈現在人們面前。重要的是情緒(宇宙情緒),是真實(生命實真),是表現(本真表現)。有「宇宙情緒」的真實。有「宇宙情緒」的表現。「宇宙情緒」是人類思維和語言背後的生命之「無」,是元宇宙生命模糊的文字系統。美是沒有的。這世界沒有「美」,我們才「想象」它。「那我們以為美的究竟是什麼呢?它是我們想象的裝飾。」「它捉弄我們的心理,喚起我們愉悅的感情;它的形態並不比雲霞變化的形態更真實、更持久、更穩定;它順從不同時代的社會情欲卻不忠實於任何時代。」甚至可以這樣說,「變化」也是沒有的。變化於「無變化」之中。變化了的是你的心態。這是人類的常識無法忍受、無法承認、無法接納的「大實在」。
「電燈對光說:你現在變化了,以前你在油燈那裡是貧血的呢。光回答它說:我還是那個我,是你給我臉上塗了胭脂。」
「谷穗成熟於終止中,又回到種子的開始」。
「前進嗎?那目的是什麼呢?我走著,雙腳運動於無始無終中,過去和未來都在我的腳下。」「過去無內容,未來無形式,一切都是表現。」
當代人類意識陷入了困境。
人類的思維和語言陷入了困境。
出現哲學危機!詩學危機!思維危機!語言危機!甚至表現危機和認知危機!
當我們從千年的思維和語言的錯覺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陷入難以自拔的精神意識的陷阱!
出路在哪裡!
我試圖發現「世界的隱體」。
我試圖從一種對立和超越於「觀念哲學」的「情緒哲學」中尋求突圍並從中找到「詩」。
清晰的出口是沒有的。
也許「路於無路之中」。
這樣說,人本身就是一個困境。
人無法擺脫困人於其中的「人」。
我們試圖去擺脫,從各種不同的途徑,以各種不同的方式。
我以人體生命「宇宙情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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