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漣漪】聆聽天音

畫與文/楊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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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四十年的攜手歲月,如今偶爾會獨自斟飲那「睹物思人」的況味。

我倆志趣相投,喜靜不愛動,嗜好閱讀、欣賞書畫、聆聽音樂。成家不久,省吃儉用的購買了第一套音響設備,那真是欣喜若狂、萬分珍視、細心養護、時時擦拭。隨著科技產品的日新月異,不久,它也就功成身退,可至今猶存,並未丟棄,只是把它當成放置小擺設的茶几使用。孫子小時,常打開停擺了的唱盤轉動幾圈,拿起癱瘓了的唱臂甩弄幾下。將近四百張的黑膠唱片,一如往日,整齊的、安靜的擁擠在兩組特別訂製的鐵架上,大部分保存完好,只是長了點霉。隨著CD、VCD……等等的取代,這些黑亮的一道道溝槽,不再承載著嬌小的唱針轉啊轉的跳華爾滋,於是在所謂進步的淘汰下,就這樣流走了時光,掩埋了風華!

這之後,陸續的更換過幾套,添置了床頭音響,睡前、醒後,隨時讓音符洗滌心靈;裝設了電視高級音效喇叭,讓那懷念的老歌、金曲聽起來更有臨場感,更有綿長的韻味;訂購了「音樂與音響」雜誌,課餘之暇,細心鑽研、調整,務必將音色調至最佳效果,將高低音混成最棒的組合;到處尋尋覓覓的買到了最後一個唱片行專用的CD展示架,兩公尺高、半公尺寬,四面全放滿了心愛的收藏,三百六十度轉圈兒,從哪個角度都能挑選。分門別類的歸納:個人演唱、古典交響樂、幾個享有盛名的國外大樂團的演奏專輯、夢幻般的新世紀音樂——夜鶯系列、國語老歌,還有什麼一個琴鍵、一個音符,將四季化為樂曲展現的空靈特色……。將近五百張的CD片,讓你目不暇給,站在這個展示架面前,我們倆經常共同發出這樣的感嘆:不知道聽哪張好?……

將近二十年的時光,閒暇之餘,都在音符的飛揚裡度過。音樂盪滌著我們污染日重的心靈,歌曲撣去我們厚實的封塵,那交響樂的雄渾壯麗,震撼著我倆日益麻木的本性,那樂團抒情的輕音樂演奏,覺醒著我倆原有的純真。尤其鍾情於史特勞斯的圓舞曲,將所有發行的曲目都網羅齊全了!那輕盈的三節拍,歡樂的長曲調,浪漫!唯美!讓你在夢幻似的旋律中,化身為中世紀歐洲宮廷優雅的貴婦和高貴的王室公主。遠離了塵世的囂擾俗麗,描摹著富麗堂皇的仙境宮闕……。學畫之後,音樂陪著我走過了臨摹時的挫折與低落,創作時的亢奮與艱辛,個展時的繁瑣與勞累。這些音符精靈,給了我無限的靈感,也紓解了我自我要求過高的壓力。

這一切隨著和尚念經似的饒舌歌曲的崛起,以及重金屬器械音樂的出現,什麼搖滾、嘻哈、霹靂、街舞……嘈雜不堪、雜亂無章、狂吼亂叫!只重急速的節奏之外,我覺得就一無所有了,除了魔性的表現,看不到一絲正面的移情與教化的效果。一句歌詞從頭唱到尾,一段節拍循環再反覆!在我倆無法接受的狀態下,這音樂欣賞出現了斷層。再怎麼聽,還是從前的老歌意味雋永,再怎麼變,也沒古典交響樂來得大開大闔,同時隨著年齡的增長,聽力也在減退,因而熱度也在消減。

隨著修煉日久,這些長年的嗜好,慢慢淡了許多。不久,在煉功、學法之際,發現了網路上有許多有音樂專長的同修譜寫、創作的歌曲,試著下載聽聽,頓時發現那是另一個聆賞音樂的新天地!這些樂曲給我們的感受與以往大不相同,雖然只是幾個簡單的音符,短短的幾句歌詞,可是聽來,讓人感覺不知是天上哪位仙子,粗心大意的將仙家聖境的琴聲佛樂,傾潑到了塵世,又像是來自每個人心海深處,埋藏已久的真淳,赫然顯露!那悠悠的天音雅樂,緩緩的淨化人的性靈,似一道凜冽的清泉注入這光怪陸離的紅塵濁世!

如果你認同生命輪迴之說,那麼我相信你聽這些音樂,會和我有相同的領會:這悠緩的曲調,就流淌在心靈深處,似乎喚起那悠遠綿長,已沉睡千萬年的記憶,如今雖已模糊,但隨著樂音的拂拭,漸漸的清晰起來……:也許久遠前,彼此有過什麼誓約,那相遇後萌生的相知相惜;那困境時的相互扶持;那輪迴前的捨盡一切;那轉生時的雄壯步伐;那入迷時的相互叮嚀;那萬古前懷抱的豪情壯志……,在在都在生命的長河裡靜靜的迴旋,時時的浮起,也常常不由自主的慘遭沒頂或被刻意遺忘!

每首樂曲,悄悄的訴說著那遠古的過往,每句歌詞,都挑起那亙古的片段。同時它們都深深的觸動你心底沉靜已久、積塵已厚的心弦,叫醒你的本性,喚起你的良知,增添你的善念。也許在哪一朝、在哪一代,咱們曾相逢聚首,演繹出各自的輝煌;也許在哪一生、哪一世,我們曾攜手尋佛求道,青燈木魚共修過一回;也或許……誰知道呢?如今在今世醒來,又互換了一個角色,既陌生可又熟悉,既不識可又有緣!聆聽那柔美曠邈的曲調,會牽引出你盈眶的淚水,因為你知道:每一個音符都是生命的詩篇譜就,每一個樂章都是歷盡的辛酸凝成!而人人都曾參予其中,而個個都曾親身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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