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俠五義(67)

第六十三回 救莽漢暗刺吳道成 尋盟兄巧逢桑花鎮(下)
石玉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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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到時,紅日已經東升。龍濤道:「四爺辛苦了一夜,此時也不覺餓嗎?」蔣爺聽了,知他這兩日未曾吃飯,隨答道:「很好,正要吃些東西。」說著話,正走到飯店門前,二人進去,揀了一個座頭。剛然坐下,只見堂官從水盆中提了一尾歡跳的活魚來。蔣爺見了,連誇道:「好新鮮魚!堂官,你給我們一尾。」走堂的搖手道:「這魚不是賣的。」蔣爺道:「卻是為何?」堂官道:「這是一位軍官爺病在我們店裡,昨日交付小人的銀兩,好容易尋了數尾,預備將養他病的,因此我不敢賣。」蔣爺聽了,心內輾轉道:「此事有些蹊蹺。鯉魚乃極熱之物,如何反用他將養病呢?再者,我二哥與老五最愛吃鯉魚,在陷空島時往往心中不快,吃東西不香,就用鯉魚氽湯,拿他開胃。難道這軍官就是我二哥不成?但只是我二哥如何扮做軍官呢?又如何病了呢?」蔣爺只顧犯想。旁邊的龍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要了點心來,一上口就是五六碟。然後才問:「四爺,吃酒要什麼菜?」蔣爺隨便要了,毫不介意--總在得病的軍官身上。

  少時,見堂官端著一盤熱騰騰香噴噴的鯉魚,往後面去了。蔣爺他卻悄悄跟在後面。多時轉身回來,不由笑容滿面。龍濤問道:「四爺酒也不喝,飯也不吃,如何這等發笑?」蔣爺道:「少時你自然知道。」便把那堂官喚近前來,問道:「這軍官來了幾日了?」堂官道:「連今日四天了。」蔣爺道:「他來時可曾有病麼?」堂官道:「來時卻是好好的。只因前日晚上出店賞月,於四鼓方才回來,便得了病。立刻叫我們伙計三兩個到三處打藥,惟恐一個藥鋪趕辦不來。我們想著軍官爺必是緊要的症候,因此擋槽兒的、更夫,連小人分為三下裡,把藥抓了來。小人要與軍官爺煎,他不用。小人見他把那三包藥中揀了幾味先噙在口內,說道:『你們去吧。有了藥,我就無妨礙了。明早再來,我還有話說呢。』到了次日早起,小人過去一看,見那軍官爺病就好了,賞了小人二兩銀子買酒吃。外又交付小人一個錁子,叫小人務必的多找幾尾活鯉魚來,說:「我這病非吃活鯉魚不可。』因此昨日出去了二十多里路,方找了幾尾魚來。軍官爺說:『每日早飯只用一尾,過了七天後,便隔兩三天再吃,也就無妨了。』也不知這軍官爺得的什麼病。」蔣爺聽了,點了點頭,叫堂官且溫酒去,自己暗暗躊躇道:「據堂官說來,我二哥前日夜間得病。不消說了,這是在鐵嶺觀受了暗器,趕緊跑回來了。怨得龍濤他說:『剛趕到,那人不知如何越牆走了。』只是叫人兩三處打藥,難道這暗器也是毒藥味的麼』不然,如何叫人兩三處打藥。這明是秘不傳方之意。二哥呀,二哥,你過於多心了,一個方兒什麼要緊,自己性命也是當耍的。當初大哥勸了多少言語,說:『為人不可過毒了。似乎這些小傢伙稱為暗器,已然有個暗字,又用毒藥味飽,豈不是狠上加狠呢。如何使得?』誰知二哥再也不聽,連解藥兒也不傳人,不想今日臨到自己頭上,還要細心,不肯露全方兒。如此看來,二哥也太深心了。」又一轉想,暗說:「不好。當初在文光樓上我誆藥之時,原是兩九全被我盜去。如今二哥想起來,叫他這般費事,未嘗不恨我,罵我,也就未必肯認我呢。」想到此,只急的汗流滿面。

  龍濤在旁,見四爺先前歡喜,到後來沉吟納悶,此時竟自手足失措,便問道:「四爺,不吃不喝,到底為著何事?何不對我說說呢?」蔣爺歎氣道:「不為別的,就只為我二哥。」龍濤道:「二爺在那裡?」蔣爺道:「就在這店裡後面呢。」龍濤忙道:「四爺,大喜!這一見了二爺,又完官差,又全朋友義氣,還猶豫什麼呢?」說著話,堂官又過來。蔣爺喚住,道:「伙計,這得病的軍官可容人見麼?」堂官開言說道:「爺若不問,小人也不說。這位軍官爺一進門,就囑咐了。他說:『如有人來找,須問姓名。獨有個姓蔣的,他若找來,就回覆他說,我不在這店裡。』」四爺聽了,便對龍濤道:「如何?」龍濤聞聽,便不言語了。蔣爺又對堂官道:「此時軍官的鯉魚大約也吃完了。你作為取傢伙去,我悄悄的跟了你去。到了那裡,你合軍官說話兒,我做個不期而遇。倘若見了,你便溜去,我自有道理。」堂官不能不應。蔣爺別了龍濤,跟著堂官,來到後面院子之內。

  不知二人見了如何,下回分曉。(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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