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歷險記(138)

Huckleberry Finn
馬克.吐溫 Mark Tw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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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讓傑姆在上面寫日記。」

  「記日記——傑姆連字也不會寫啊。」

  「就算他不會寫吧——他可以在襯衫上做些符號,不是麼?只要我們用一隻舊白鐵皮調羹,或者用一片箍桶的舊鐵條為他做一枝筆就行了。」

  「怎麼啦,湯姆,我們不是可以從鵝身上拔一根毛,就能做成一枝更好的筆,並且更快便能把筆做成麼?」

  「囚犯可沒有鵝在地牢周圍容他拔毛做筆啊,你這個笨蛋。他們總是用最堅硬、最結實、最費勁的東西,像舊燭台啊,或是能弄到手的別的什麼東西,用來做成筆。這就得花好多個星期、好多個月才能銼成筆,因為他們非得在牆上銼。就算是有一枝鵝毛筆吧,他們也不會用,因為這不合乎規矩嘛。」

  「好吧,那麼,我們用什麼來給他做成墨水呢?」

  「很多人是用鐵銹和眼淚做的。不過那是庸庸碌碌之輩和娘兒們的辦法,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用的是他們自己身上的鮮血。這是傑姆可以幹的。在他要送出具有一般神秘性質的小小的通常的信息,將叫全世界都知道他如今被囚在何地何處,他就可以用叉子刻在一隻白鐵盤子背後,並且把這個從窗子裡扔將出來。鐵面人1就是這麼幹的,這也是個頂呱呱的辦法哩。」
  1諾頓版註:這是湯姆喜愛的又一個傳奇人物。大仲馬在《勃拉格龍伯爵》中寫他是個神秘人物,戴鐵的面罩,1703年死於巴黎的巴士底監獄。

  「可傑姆並沒有白鐵盤子啊,他們是用平底鍋給他送吃食的。」

  「這不費事,我們可以給他幾隻。」

  「沒有人看得懂盤子底上的東西嘛。」

  「這無關緊要,哈克.芬。要緊的是他必須在盤子底上寫好了,然後扔將出來。你根本不必非得讀懂不可。囚犯在白鐵盤子上或者在別的東西上寫的,你看不懂的,要佔半數呢。」

  「那樣說來,白白扔掉些盤子有什麼用處呢?」

  「啊,誰管這些閒事,又不是囚犯自己的盤子。」

  「可盤子總是有主的,不是麼?」

  「好吧,有主又怎麼樣?囚犯哪管那是哪個人的——」

  他說到這兒就收住了,因為我們聽到了吃早飯的號角聲吹響了。我們就跑回家來。

  那天一個上午,我借了曬衣服繩子上一條床單和一件白襯衫。我又找到了一隻舊口袋,就把這些東西裝了進去。我們又下去找到了狐火,也放到了裡面。我管這個叫借,因為我爸爸一向這麼個叫法。不過湯姆說,這不是借,是偷。他說他是代表了囚犯的,而囚犯並不在乎自己究竟是怎樣把一件東西弄到手的,反正弄到了手就是了,也沒有誰會為這個怪罪他。一個囚犯,為了逃跑而偷了什麼,這不叫犯罪。因此,只要我們是代表了一個囚犯的,那麼,為了叫我們逃出牢籠,凡是有用處的,都可以偷,並不算什麼犯罪。湯姆這麼說。說這是他的正當權利。因此,當我們是代表了一個囚犯的,那我們就完全有這個權利偷這裡任何有一點點兒有用處的東西,為了好逃出牢獄。他說,要是並非囚犯的話,那就大不一樣了。一個人不是囚犯卻偷東西,那他便是一個卑鄙下流的人。因此我們認為,這裡手邊任何一樣東西,我們都可以偷。可是在這麼講了以後,有一天,他跟我庸人自擾地吵了一架。那是我從黑奴的西瓜地裡偷了一個西瓜吃了,他逼著我前去,還給了黑奴一角錢,也沒有對他們說明是付的什麼錢。湯姆說,他的本意是說,我們能偷的,是指我們需要的東西。我說,那好啊,我需要西瓜嘛。不過他說,我並非為了逃出牢獄而需要這個,而不同之處,恰恰正是在這裡。他說要是我需要一個西瓜,以便把小刀子藏在裡面,偷偷送給傑姆,用來殺死看守監獄的,那就是完全正當的了。因此,我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儘管要是每次有機會能飽餐一頓西瓜,卻非得要我這麼坐下來,仔細分辨其中像一根頭髮絲那樣的差別,那我就看不出代表囚犯有什麼好處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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