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相偕而行一世紀(下)

文/佐藤玉枝    譯/陳淵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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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數十年前,日本時代的某一天……

婚後70餘年來,直到平成24年(2012年),老公以95歲逝世為止,我倆生活在一起。從發生戰爭到結束戰爭,乃至戰後的混亂,直到平成的年代為止,是走過一道如此長遠的路相偕而行。

老公一如我期望般地照顧到這個家,將我的母親視同自己的母親一樣,尊重與孝順。老公的戰友頗多戰死,然而他與生俱來的優異的視力(特別是動體視力之佳更令人驚異),與超群的運動神經,令人相形失色的超人精神集中力,強韌的生命力,屢屢處於各種險境的戰場却能膚髮無傷,終能全身而退。

他曾因戰功受頒從六位勳五等旭日章,勳六等瑞寶章等好多勳章,也有很多武勇傳。這裡不妨為他略談其運動神經之佳的趣事。

記得那是二戰末期極端缺乏物資,他還駐留在厚木機場時,有這麼一個趣話。

某日看到鄰居們聚在一起,仰頭觀看上空,一問始知是烏鴉銜著小孩兒的一隻鞋,飛到電線桿上「卸貨」,又飛走了。

抬頭一看,的確可以看到有隻小運動鞋在高處上頭。聚在一起的觀眾,也有男人在,但也只能說:「太高了,看看烏鴉會不會回來給啄下來嘛……」

這個時候丈夫回來了。他一聽原由,還穿著長統皮鞋(軍官穿著的長統皮鞋),就這樣面不改色地像猴子一樣爬上電線桿,單手拿起鞋子,忽地一下,很快地下來了。大夥兒莫不喜出望外,七嘴八舌地叫道:「畢竟還是軍人,真的厲害厲害!」

此外,他一看學校空地放著一個鐵製大圓鐶,自個兒跑進去,抓住鐶邊,自己像一個車輪般地滾動起來了;有時騎上重型機車哈雷、達畢;還表演特技哪。都已經70多歲了,還在公園的鐵桿上,全身不停地摔著大車輪,一如年輕的頑皮小孩兒。

由於憧憬於天空的無限大,喜愛成為飛行員,自己志願成為軍人,然而還是聽到他對小孩子們屢次告誡道:「戰爭不好,希望不要再有戰事了」。

他喜歡攝影,不僅拍照,自己還搞顯像、放大。除了頗多空中照相的情景,也有舒情暢懷的風景照啦,在街頭上玩耍的外國小孩啦,更有對撑竿跳的人,從下方以垂直的低角度拍照的嶄新場面。

在拍攝街頭風景照片的說明中,卻寫著:「戰爭會把漂亮的街市破壞殆盡。然而善良的市民,會立刻回來奮力復興還原」。這是他逝世之後才發現此事。由此可知,他縱然每次駕駛著滿載炸彈的重轟炸機出任務,也很不情願破壞美麗的街市。(全文完)

——編譯自佐藤玉枝著《れたしの台灣》〈めぐりあい〉P.137 ◇@

責任編輯:林芳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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