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公主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看,她住在這麼華美的宮殿裡,像美麗的畫眉鳥在金光閃閃的籠子裡。床是藍孔雀的羽毛鋪成的。這地毯是王國裡最漂亮的五百名女裁縫,選用上好的蠶絲,用五十個白天和夜晚織成的。小公主白天雖然只能在宮殿裡玩,但是她可以光著腳在毯子上跳舞啊!還有這房頂上的吊燈,是王國裡最靈巧的五百名男工匠,選用上等的鑽石,翡翠,藍寶石,紫水晶,用五十個白天和夜晚雕成的。小公主晚上雖然被鎖在屋子裡,可是她也能躺在床上看見滿屋的星光啊!她真幸福。要是我的話,我都會幸福得睡不著覺的。可是,她為什麼偏偏高興不起來呢?
黑夜王國的宮殿金碧輝煌,卻空空蕩蕩,寂靜得可怕。我們在宮殿裡轉來轉去,好像走進了迷宮。我匆匆走過一個幽暗的房子,無意間從視窗看到有一個小女孩躺在裡面,蒼白得像一片最輕的蒲公英絨毛。她睡在藍孔雀羽毛鋪成的床上,濃黑的卷髮滾滿了枕頭。兩個女僕彎腰坐在靠窗的地方,靜悄悄的做著針線。
「她應該就是國王的女兒了。」蓮子二哥悄聲說。
「她是不是生病了?」蓮子妹妹小聲問。
蓮子二哥說,「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這時就聽見年輕的女僕小心翼翼地說道,「老阿媽,小公主還不起床?她現在怎麼這麼愛睡覺,簡直快成睡美人了。一會兒還要試新衣服,出席湯羹大賽的頒獎禮,可別晚了!你說,要不要叫醒她?」
「可能她太睏了,不想醒過來吧。」老女僕壓低聲音說,「千萬別叫醒她,她會發脾氣的。」
年輕女僕把嘴湊到老女僕耳邊,聲音小得我們幾乎聽不見,「老阿媽,小公主的脾氣怎麼越來越大?我真有點受不了了。她以前也是這樣嗎?」
老女僕停下手中的針線,嘆了口氣說,「唉,真可憐!你剛進宮,不知道。」
年輕女僕拿起手中的衣服,興奮地說,「你看,這新衣服多漂亮啊!是用玫瑰玻璃紙裁的,花了咱們整整十天十夜,到今天才裁好。國王陛下吩咐,這是送給公主今天出席頒獎禮的禮服。國王陛下這麼疼愛公主。老阿媽,你說,小公主為什麼還不高興呢?」
「我看啊,這新衣服做了也是白做。小公主不會穿的。」老女僕說。
「難道小公主不去參加大賽頒獎禮嗎?」年輕女僕一臉驚訝。
「誰知道啊。」
「可是國王陛下要她去啊!她怎麼敢違背國王陛下的旨意?況且今天評選出來的天下第一湯,國王陛下也會賞給她喝。我們這些下人想嚐一口還嚐不上呢!唉,公主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看,她住在這麼華美的宮殿裡,像美麗的畫眉鳥在金光閃閃的籠子裡。床是藍孔雀的羽毛鋪成的。這地毯是王國裡最漂亮的五百名女裁縫,選用上好的蠶絲,用五十個白天和夜晚織成的。小公主白天雖然只能在宮殿裡玩,但是她可以光著腳在毯子上跳舞啊!還有這房頂上的吊燈,是王國裡最靈巧的五百名男工匠,選用上等的鑽石,翡翠,藍寶石,紫水晶,用五十個白天和夜晚雕成的。小公主晚上雖然被鎖在屋子裡,可是她也能躺在床上看見滿屋的星光啊!她真幸福。要是我的話,我都會幸福得睡不著覺的。可是,她為什麼偏偏高興不起來呢?」
「唉,真可憐!」老女僕又嘆了口氣,輕聲說,「小公主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怎麼會呢?她還這麼小!為什麼不請最好的醫生?」年輕女僕急切地問。
「請過了。連御醫也治不好她的病。」老女僕搖搖頭,又去縫她的針線。
「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一種怪病,沒有人能治得好,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她變成精靈,離開這兒。」老女僕偷偷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這話是王后告訴我的。我們慈愛的王后在公主很小的時候就死去了。臨死前她抓著我的手求我。我答應王后要用一生來照顧公主。王后流著眼淚對我說,小公主不屬於這裡,除非她變成精靈,否則她的一生都不會快樂。我抱著小公主,王后親手給她戴上項鍊。那個項鍊墜是個心型的小匣子,裡面嵌著一張王后的照片。小公主很快長大了。她那麼活潑,愛笑,可是她一點都不快樂。她像籠子裡的鳥兒一樣,自己對自己說話,自己對自己唱歌。有一次我看她太寂寞,帶她去後院子裡玩。她不知道那是她母親生前親手種植的花園,現在那裡只長著荒草和蒲公英了。她在後院子裡摘了一大捧蒲公英花,玩瘋了,不肯回來,結果誤了晚飯。國王陛下的心腹寵臣就是御廚大人。那個御廚大人權傾朝野,除了國王陛下,王國裡所有的人經過它的身旁,都必須低頭走過,所以也沒有人看清過它的容貌。對小公主擅進後院誤吃晚飯這件事,御廚大人竟罰她三天三夜不許出屋。」
「那你呢?你沒事吧?」年輕女僕關切地問。
「我沒事,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怕什麼?關在黑屋子裡,一個月就出來了。小公主還是不改記性,沒多久,又闖進國王陛下的花園!真要命!那是世界上最豪華的祕密花園,花園中心有一棵上千年的老榕樹,除了國王陛下自己,誰也不允許進入。小公主的膽子太大了!因為好奇,進了花園,被御廚大人發現。這下糟了。國王陛下非常震怒。御廚大人命令我們七天七夜不許和她說話。這可要了她的命了。一星期後,我發現公主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嘰嘰喳喳像個小麻雀了,她變得不愛說話了。
過了幾天,小公主突然很想去宮殿外面玩。御廚大人對她說,『不行啊,今天會下母豬那樣大的冰雹!』於是宮殿裡所有的僕人、大臣都對她說,『今天要下母豬那樣大的冰雹!』整個王國的人們都在傳,大家都說,『今天要下母豬那樣大的冰雹!』
我也說了,唉——
小公主一個人默默地在視窗望啊望啊。一整天都沒有下雨,更別說冰雹。她質問御廚大人。御廚大人說,『沒錯啊,已經下啦,你沒看見?哎呀,真像母豬那麼大呀!』御廚大人嬉皮笑臉。從那以後小公主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年輕女僕若有所思,「小公主這幾天不吃不喝,也因為這個嗎?」
「我也不清楚她到底看到了什麼,一個星期前,她告訴我,她進了御廚大人的廚房。別的她什麼也沒跟我說。」
「哎呀,小公主醒了。」年輕女僕突然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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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林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