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和母親(45)

張霜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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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一經失足難回頭 警匪攜手建淫窩

母親童心未泯,過日子很有生活樂趣,每到過年的時候,我們家裡可熱鬧了。不但要全家動手打掃一新,還要張燈結綵,更誇張的是還有各種各樣的慶祝活動,猜燈謎玩遊戲什麼的,家裡佈置得像個遊樂園,弄得很有過節氣氛。家裡的每個人,不管是否擅長,都要事先準備節目。父母親自然是無所謂的,他們琴棋書畫,信手拈來,我們姐弟三人也只好被逼著吹拉彈唱,自娛自樂一番。母親本來就是精神貴族嘛,這好像也成了家裡的傳統。

被非法關於勞教所之後,母親一直是心態平和,安之若素的,煉功人到了哪裡都是煉功人,換個地方而已,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所以2002年新年這一天,母親決定和監室裡的幾個「牢友」搞新年晚會,要求每人出一個節目,有人唱歌,有人說笑話,有人輕聲唱了大法歌曲,幾個邪悟的積極分子都去開會了,監室裡沒有了平時的高壓,甚至幾個很膽怯的法輪功學員也不想「浪費」了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把平時不敢說的話都倒出來,同時表示自己還是會堅修大法。她們唱「得度」背「洪吟」,像是一家人一樣在一起過年,早己忘記了這是在邪惡的勞教所。有好幾個人掉下淚來,母親知道,那淚水是很複雜的,其中有修煉的幸福;有對自由的渴求;有對自己妥協的慚愧。母親背了一首普希金的詩,但那詩是經過改寫的。如下:

在西伯利亞礦坑的深處,
望你們堅持高傲的忍耐;
你們的堅持和思想,
決不會因打壓而消亡。

苦難的姐妹是希望,
希望就在前面閃光。
她會喚起我們的勇氣和歡樂,
期望的神聖一定會普降。

光明和歡樂會穿過黑暗的牢門,
來到每一個人身旁。
正像我們父親的聲音,
永存於你心靈深處一樣。

沉重的枷鎖會掉下,
黑暗的牢房會覆亡,
快樂與榮譽會迎接你,
光明的利劍還在你的手上。

這首詩在人們心中點燃了對師父傳法的回憶,大家一時都靜默下來,陷入各種各樣的沉思中。

「你們幹什麼呢?」警察推開門,是帶班的吳隊長,這個人生性不怎麼邪惡,平時是最不管閒事的,只有在覺得會影響到她的飯碗時才管一管。「你們小聲點。」她把手指放在嘴上說:「要是讓所裡知道就不好了。」她走了,大家仍然大聲喧嘩,畢竟是新年,那個魔鬼隊長的聲音也沒有出現在走廊上,新年的快樂延續著。

大家正在興高采烈的說笑時,有一個人推門進來了,是值班的王偉艷。那時中共的主要敵人就是法輪功,所以其它犯罪人員就都成了勞教所裡的重用對象。這個王偉艷是因賣淫罪進來的,所以她就受到了重用,成了一大隊的值班人員,專門看管廁所。別小看這個「看管廁所」,那時勞教所一有什麼事,就首先不讓上廁所,所以這個職務也是很被看重的。法輪功學員在這方面被限制得最厲害,可是這個王偉艷心地還好,在警察看不見的時候,她總是悄悄地給大法弟子提供一些方便,所以大家對她還是很和氣的。

王偉艷只有十幾歲,個子不高微黑,高鼻樑大眼睛的,樣子像個中學生。母親那天一見她就笑起來,特別開心,弄得許多人都莫名其妙。原來,那天早晨,母親一睜眼,就看見自己的枕頭上有一個新年賀卡,還挺精緻的,賀卡上畫著一個大笑著的木偶,上面寫著:
尊敬的劉品傑同學:

新的一年到了,首先說聲新年快樂!你是個快樂的人,我希望自己也是個快樂的人,願你自編自演的節目越演越精彩,為你和我們都增加一份快樂。

然後下面寫著:哈哈!哈哈哈!樂!哈哈!哈哈哈!

落款WANG WEI YAN

母親一邊笑著,一邊把王偉艷的賀卡給大家看,大家也一起笑起來。王偉艷是因為賣淫罪進來的,可是她不敢把這事告訴她窮苦家鄉的父母,只得謊說到外地賺錢去了。她的父母都是本份的山區農民,如果把這事告訴他們,他們怎麼能受得了呢!所以偉艷進所一年多了,卻沒有一個家人來看她。她沒有任何經濟收入,幾乎沒有什麼內衣,連衛生紙都缺乏。日子過得很侷促,傷心時就獨自掉淚。母親從生活的各個方面幫助她,盡量地讓她衣用不缺,所以她對母親很感激。

過年後有一天,警察突然在門口叫道:「王偉艷,你丈夫來探望你!趕快收拾東西!」偉艷沒有結婚,哪來的丈夫?同室的人一時都大惑不解的張大了嘴,而偉艷也一下子呆在那兒回不過神來。直到警察再一次催促才草草地抱著被子跟著警察走了。她走後,一個大姐說:「算了,你們也別大驚小怪的了,農村早婚,像她這麼大的,有的孩子都上學了呢!她不說,是因為害怕你們這些長舌婦取笑罷了。」

早操時,母親班組在院子裡拔草,眼睛的餘光中她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正夾著被子同偉艷一起往招待所走。那人很胖大,四十開外的年紀。「怪不得偉艷不承認結婚呢,找這麼大歲數的男人確實太不般配了。」母親心裡想著。偉艷扯著男人的衣袖在後面跟著,驟一看哪像是夫妻,簡直就是父女倆。老夫少妻,大約多半就是這樣子吧。母親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他們兩個已經人走近了,母親一仔細看,一下子蒙了,那個男的母親認識,是我們過去的一個鄰居陳小東,不但有老婆,還有了一個很大的兒子了。他犯事那天,他老婆當著好多的人,張著大嘴,哭得像淚人一樣,而他那十來歲的兒子,卻在一邊玩,好像沒他的事似的。那男人怎麼一下子變成偉艷的男人了呢?母親一下子覺得好氣憤,這流氓都玩到監獄來了。

母親故意走到路邊,打量著他們。走進了,偉艷向她打招呼的時候,那男人一下子認出了母親,他臉上似乎紅了一下,有點不自在的樣子,母親也送了他一個嘲諷的笑。走過去好遠,母親看見他忽然回過頭來,衝她打了一個手勢,暗示母親不要張揚,在這樣的國家,在這種地方,母親張揚有什麼用!她覺得有些好笑。

背景

父親張興武

67歲,山東濟南教育學院物理教授

母親劉品傑

67歲,濟南半導體研究所退休員工,兩人於1995年開始修煉法輪功後,身心受益,嚴格按照「真善忍」要求自己。1999年7月以後,兩人被降職降薪,數次拘留及抄家。2000年離家出走,四處流浪。2001年1月1日以「宣傳法輪功」為罪名雙雙被判處3年勞教,在勞教所中被迫勞動每天至少17個小時。期間,因為不肯寫「決裂法輪功」的保證書,張興武被連續2個6天6夜不許睡覺連番洗腦,劉品傑被兩次加刑。2003年底出獄後仍然受到嚴重的監視盯梢,不准外遊,不准辦護照。

2008年7月16日晚上10點,濟南市公安局及其下屬單位魏家莊派出所20多名員警在專業開鎖人員的協助下,沒有任何理由破門而入,抄家搶掠,抄走大量私人物品,電腦,印表機各種機器及大量現金,銀行卡,工資卡,同時綁架了張興武、劉品傑。張興武第二天送往濟南看守所,濟南市中區公安分局通知已經內定判刑XX年,此外任何消息無法得知。

辦案主要負責人:
濟南市檢察院聯絡人 張曉暉 0531-85037729
濟南市公安局市中區反X教大隊長韓延青: 0531-82746554
實施綁架派出所:濟南市市中區魏家莊派出所派出所:0531-8615759:所長鍾偉 電話:13361012598
張興武被關押看守所:濟南看守所:531-85081900
531-82780056531,531-82795754531,531-85088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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