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8日訊】20年前的今天即1989年9月7日,這一天我被宣告犯有「反革命宣傳煽動罪」被徹底定了性。從北京燕山分局看守所榮升市局看守所羈押。
這天下午大概2點多,我在小號裡聽筒道門口有些亂,所長說武文建在哪個號。我一聽感覺不妙,隨後與我家住前後樓不遠的值班看守把我叫了出去。筒道門口有幾個警察其中一個人說,你是武文建麼?我說是。他拿出幾張紙對我宣讀,大意是,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什麼什麼刑法第多少條規定。。。經北京市檢察院什麼什麼。。。武文建「反革命宣傳煽動罪」云云。聽到我的罪名時,第一感覺是,我不是小孩子了,同時又萌生出神聖的自豪感與成就感,又覺得自己素質不夠不配當「反革命 」。
然後我在逮捕票上簽上名字,所長說你收拾一下東西跟他們走。回號收拾東西時,我一邊把手頭的2根煙小心地藏入被子裡一邊對看守說,你認識我爸吧?看在咱們是鄰居的分上,麻煩你跟我爸說一聲,我沒什麼事兒,讓他放心。看守笑呵呵地說,你講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麼。此看守最終也沒有幫我傳這個話。
跨出看守所的大鐵門,正對面不遠一輛接我的警車,周圍一大幫分局警察圍觀看著我,還有一位對我說,這下你塌實了,你還站在汽車頂上啊。我6月5日在燕山石化路口抗議平暴確實很折騰,用一個警察對我的話說,你丫上竄下跳的,燕山快盛不下你了。所以,分局裡警 察沒有不知道我的。有一次提審把我提出來走在路上一位警察對他打招呼說,武文建。我的提審說武文建。當時我想,他們相互打招呼都用我的名字,看來我是燕山抗暴的典型了,判個2、3年估計是沒戲了。
把被子等放在警車的後備箱裡,我一屁股坐在後排的座位上,一個大個子警察「光、光」地給了我幾個大切脖,切得我眼冒金星。他指著車裡的落腳處說,坐在這!隨後他上了車與燕山分局人員話別。車一啟動,他又「光、光」地給了我幾個切脖,切得我竟然聯想起潘冬子,他狠狠的說,你小子給我放老實點—–邊切邊說。後來得知,他是7處著名的打手,外號「麻三下」。
到了地點進了大門旁的平房裡,他們辦理交接手續,我簽字等。另一位警 察帶我向一棟3層的灰磚樓走去,從小門筒道進去到了中庭,仰望上面的鐵絲網心想這是何方所在?上了2樓7筒道把我讓入5號牢房,對面是廁所,裡斜對面是水房。
5 號牢是小號,加我共6個人。牆角地上潮濕的被子旁坐著一個戴手銬腳鐐的人,只穿一件褲頭,精神恍惚且自言自語。此人叫路中樞,大家都叫他「路大俠」,河北固安人。據說是騎自行車從家來京焚燒軍車、坦克、裝甲車十多輛,當場被軍隊拿下用坦克直接押送到7處。路大俠身上是傷痕纍纍。他一審死刑後由於患有精神病一直沒有二審,直到半年後我離開7處他的案子還是擱置。後來聽說他活了,不知真假。
剛進號不久,劉管教開門指著我說,叫什麼,什麼罪?我一一回答。這時劉管教大聲的斥責我說,站起來說話,懂不懂規矩!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他接著說,小小孩子懂什麼政治。我沒說話,隨後他關上號門走了。
號裡的牆上寫著許多原號人的留言,很有意思。當我看到余志堅寫在牆上的「仍然要砸」的詩句時,學習號(管教任命的號裡頭頭)說,他就是天安門用雞蛋砸毛像的那位,他調到別的號去了。我一聽心想這下干了,我的案子怎麼和余志堅案是一個級別的,他們是轟動世界的大案,我只是在燕化折騰了一天,如果余志堅是兵團司令級別的,那麼我頂多是地方還鄉團團長。此時我也徹底塌實了,是死是活愛你媽誰誰誰了。遺憾的是,後來調號時沒有與余志堅調在一起。一次余志堅可能在號裡聊天聊歡 了,劉管教在號門口大聲呵斥,余志堅你幹什麼你。號裡又恢復了死寂。
吃完晚飯,學習號(他對我不錯)對我說,這裡是市局看守所,屬 7處管理,是大案處。這棟樓鳥瞰呈「K」型,也稱「K字樓」,K字樓比「炮局」檔次高,相當於清華、北大,已經到頂了。只要是從K字樓出去的人,橫趟全國各大小看守所和監獄,笑傲於江湖所向披靡。聽完此言如同打了一針嗎啡,剛才的失落情緒蕩然無存,自我幻化為蒼涼悲壯的江湖大俠向邪惡挑戰。看來,人處在低谷時,精神安慰很重要。
列寧有一句話從字面上看不錯:忘記過去,意味著背叛。是的,忘記過去,就是意味著背叛。
200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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