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紀(293)

中集-第十章:「文革」尾聲
孔令平
font print 人氣: 6
【字號】    
   標籤: tags: , ,

第三節:尋找光明(2)

(二)逃亡

火炬成員交換了國內形勢的基本估計後認為,中共獨裁勢力和「走資派」的較量,已到了最後攤牌的時候,「四.五」運動的信號表明,北京城裡因權力傾軋而釀成的全面內戰隨時都會爆發。

在這個時候,被關押的政治犯,隨時都可能遭到統治者的毒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在這種情況出現前早作打算。

所以,應該有人越獄,去尋找那些處於地下、並有相當民眾基礎的民主組織。

根據大家收集到的情況,決定派人去重慶尋找活動頻繁的「人民黨」,對於這個組織,當時只是耳聞,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因為在獄中,我們不可能知道詳細情況,一致決定,由劉順森同熟知重慶的孟平和楊漢群一同越獄,去完成這極其危險的使命。

在這以前,農場的流放者,經歷過無數次逃亡,但這些逃亡,僅抱著個人目的,而沒有某種政治目標,這次是農牧場建場來,第一次為尋找地下組織的探險行動。

1970年,蔣正君為首的那次大逃亡,就因為缺乏統一的認識,對形勢估計錯誤,缺乏一個明確的目標,最後,很快被破獲,幾十個人都成了當局無情打擊的對象,當場被處決的人就有五人,留下慘痛的教訓值得記取。

火炬戰士們把平時省吃儉用每月僅兩塊零用錢聚集起來,交給了劉順森作為路費,大家同劉順森商定好出逃路線,研究出逃過程中可能發生的意外。

預定逃亡前,鐵匠房的沈官科和蔣真富,利用全天在鐵匠房的機會,先將一個木梯子預先送進三號監房,計劃借夜幕的掩護,利用惡劣的天氣,來掩護出逃第一步的成功。

九月初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大家正在地震棚裡「讀報」,蔣真富在小解時,用鋼絲鉗迅速下掉了三號監舍的門鎖,預先藏在廁所裡已整裝待發的劉順森三人立即跟出,迅速地進入三號監房。五分鐘後,在廁所裡的皮天明,從容從廁所裡走了出來,將下掉的鎖重新鎖上,以麻痺巡邏哨兵查哨,不致於馬上發現劉順森等出逃的痕跡。

這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當皮天明回到地震棚以後,所有參加這次行動的火炬戰友都舒了一口氣。

劉順森、孟平和楊漢群三人藉著風雨聲和夜幕的掩護,將預先放在三號房裡的梯子抬到上鋪去,很快架上了房頂的橫樑,楊漢群第一個爬上去,利索地揭開了房頂的瓦片。

瓦片揭開,狂風捲著大雨向他頭上灌壓下來,三人各自紮好緊身的小包袱,頂著大雨,迅速登上了房頂,順著瓦溝匍匐著向下方的屋簷爬去。

突然,崗哨上的探照燈打開了,強烈的光束射穿白茫茫的雨霧,從房頂慢慢地橫掃過來,三人緊貼在瓦溝中,借屋頂的掩護,等探照燈光從身子上方掃過去。兩分鐘以後,探照燈熄滅,整個的房頂又重新淹沒在雨夜之中。

三人側耳靜聽,崗哨上並沒有任何動靜,屋簷下的圍牆通道裡也沒有巡邏兵。便迅速地從屋簷上躍起,跳在圍牆與監房間的過道上,很快找到預先埋藏在那裡的鐵鍬,用它在牆上挖開一個洞,三個人爬出洞口,來到圍牆外的那片包穀地裡,在大雨中直起腰來,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小包,互相拉了拉手,慶賀越獄計劃的第一步順利完成。

三人站在大雨中猛吸著新鮮空氣,這是他們入獄來第一次站在牆外呼吸「自由」的空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再回頭望了望那聳立在大雨中高高的圍牆,判定了自己所處的位置,立即躥進了茂密的包穀林中。十分鐘以後從這片包穀土裡出來,踏著鬆軟的泥土,走上三號梁子的彎彎梯田。

三人不敢逗留,順著出工的機耕小道,迅速越過二號梁頂。身後隱約傳來地震蓬中的嘈雜人聲,判斷是學習完清點人數的時候了。

他們知道,自己的「失蹤」,已為留在監舍裡的人掩蔽過去,放心地沿著山樑上的機耕道走去,找到平時洗手洗腳的山水凼,在那裡清洗了滿身的污泥,立即順著馬路直奔鹽源縣城,當他們看到了鹽源縣城的輪廓時,大雨也停上了。

三人敞開被大雨濕透的衣服,藉著下半夜吹來的涼爽晚風,吹乾了衣服。又辨了辨方向,直奔預先聯繫好的縣城郊區一家院子,天還沒亮,登上卡車離開了鹽源。(待續)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在11.8搜查「火炬」撲空後,面對著我提出的抗議,惱羞成怒的何慶雲,將我調出了蔬菜組。我明白當局將採用更強硬的措施替代「說教」。
  • 天下午,我同潘朝元、徐伯威、張清雲會面,坐在「街心花園」的石凳上促膝談心。原想好好暢述一番,可惜我們四人落座後,是談十五年來的獄中苦難?還是回憶鐵窗裡傷心歷程?風風雨雨豈是幾句話所能暢述的。
  • 聽林址高眉飛色舞的訓話,在文革已接近尾聲時,六隊接著發生張錫錕事件,現在又親眼目睹李克嘉被弄成這樣,感到劊子手已經瘋狂,會不會來一次垂死前的大屠殺?大家都在思考怎樣渡過這段時光?六隊的氣氛非常緊張。
  • 四個小洋芋人被當成了「罪證」,被林扯高小心翼翼地裝進了一個特製公文箱裡。隨即,比張錫琨更殘酷的刑訊加到他的頭上。李克嘉無意中,成了林扯高往上爬的踮腳石。
  • 9月9日下午,我正在豬圈裡淘豬糞,突然聽到場部的高音喇叭裡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蝶戀花.答李淑一》。中共把這首詞曲當成喪歌。每當中央廣播電台裡反覆播送這首喪歌,人們便知道中共的某位要人一命嗚呼了。
  • 所謂改造油庫灣,就是把這條因雨水沖刷而成的溝壑,用流放者肩挑背磨填成一灣梯田,並在這灣梯田一側的山腰上,修出一條寬八公尺的公路,成為由鹽源農牧場進入鹽源縣的通道,設計者把它描繪得十分宏觀。
  • 第一天,我們從早上六點幹到了第二天凌晨一點,整整十九個小時。留給我們睡覺的時間只有四個小時。就這樣幹,徐世奎宣佈,我們「欠下」三分二的任務沒有完成。
  • 流放者討論廣播裡傳來的毛詩新作時,忘卻了曠日的疲勞。就在他們的注意力被廣播裡傳來故作呻吟的「詩歌」所分散時,死神卻已悄悄地站到那神仙土坎上了。
  • 由於過度疲勞,死神隨時在窺視我們,現在當我看到蔡先祿被人抬走時,走過去揪開蓋在他頭上的破衣服,看著他緊閉的雙目和嘴角上一抹鮮血,不知是不是最後一瞥?心裡怎不湧起惜別之情,我的淚水忍不住流下來。
  • 1970年初,雲南通海發生大地震,接到報告後,皇上忙令新華社封鎖消息。不但不組織搶救,還拒絕國際救援組織的人道救助,只對災區運去了幾十萬冊《毛主席語錄》和幾十萬枚毛澤東的像章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