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連載﹕《四面牆》(三十一)

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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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3日訊】(9)欽點鳥屁

溽熱難熬的環境裏,大家正抱怨不叠時,另一個“不本分”的傢夥被塞了進來,並且很快演繹出一個新的case。

那傢夥把鋪蓋在號筒裏放下,臉正對著我們號門蹲下,勞動號的胖子和一個瘦老頭跟往常一樣,被值班的穆管招呼出來,一件件檢查他的隨身物品。看那小子眉目有些刁鑽,蹲在那還不安分地亂翻眼珠子呢,豐子傑沖外“嘿”了一聲:“嘛案?”

那小子翻眼皮撩一下豐子傑,沒吱聲。

豐子傑自嘲地一別頭,咂巴了一下嘴:“操,小逼還挺有個性。”

胖子查完了物,穆管過來就開我們的柵欄門,豐子傑苦著臉說:“穆管,還塞我們屋啊,都25個,馬上就長蛆啦。”

穆管一邊示意新來那小子進來,一邊說:“你們這算鬆快的呢,知足吧。”

門口的幾個人都往裏挪,放那人進來,豐子傑一欠屁股,坐鋪上去了。

“蹲!”小不點吩咐。

那人縮頭蹲下。

“嘛案?”豐子傑舊話重提。

“盜竊。”聽口音,是W市區的。

“我還以爲你啞巴呢。”豐子傑似笑非笑地調侃完,不耐煩地吆喝:“看著我,別賊眉鼠眼地亂掃摸,這沒你什麽偷的。”

“盜竊多少錢啊,至於放市局來?”

地上那位答:“打了30多萬的案值。”

“無期了。”豐子傑立即給下了判決:“什麽玩意值30來個?偷大戶了?”

“警察公寓,現金、首飾、名畫什麽的,一共六戶。”

“牛逼啊,摸警察公寓去了,怎麽進去的,你蜘蛛人啊。”豐子傑沒給他回答的機會,接著隨意地問道:“哪個區的?”

“北門的。”北門的,就是跟豐子傑一個區了,豐子傑是北門那片有名有號的人物。看來這小子命還不錯,豐子傑對自己家門口的人,還是多少給些面兒的。

“哦。”豐子傑沈吟了一下,沒動聲色:“叫什麽啊,平時跟外面惹惹麽?”

“我叫豐富,不怎麽惹惹。”呦,跟豐哥還是本家。

好不容易碰一個“家門”,豐子傑不死心地跟他套:“北門那塊誰惹惹的好啊。”

“豐子傑啊,就是也進來了,這回沒玩好。”豐富有些興奮。我們不由得笑了起來。豐子傑也笑了,接著問:“你跟豐子傑認識?”

“三十晚上吃餃子,提起來沒外人,我們一個豐,哥倆好著呢,他老早就拉我玩粉,我說毒品那可是掉腦袋的玩意,說什麽也不沾,我就光偷,偷輕搶重嘛,只要不偷銀行裏面去,就死不了。”

豐子傑一直聽他說,中間我們要笑,被他暗示著壓下了。等豐富講完,豐子傑又逗他話:“要真是豐子傑的哥們兒,我還真得照顧你啦。”

豐富一看撞繡球上了,更來勁了:“嘿,大哥,不瞞你說,豐子傑頭進來,還在我那躲了好幾天呢,我們哥倆就跟一媽生的似的那麽親。”

豐子傑也不惱,也不笑,回頭跟大夥現場直播:“瞧了麽,人家多機靈,進來先拿家門口的大腕探路,蒙好了就借東風混起來了。可這馬有失蹄,蒙不好咋辦呢?蒙瞎眼了怎麽辦呢?”

我們想笑又不敢瞎笑,不知道豐子傑下一步想咋處理。

豐子傑笑眯眯看著有些犯暈的豐富說:“知道我是誰麽?”

豐富媚笑了一下:“大哥貴姓?”

“免貴姓豐,豐子傑。”豐子傑謙虛地說。

豐富吹牛吹到牛角上,一下子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嗓子眼裏像卡了根魚刺似的呻吟了一下,不由得蹲著往後小挪了半步,愁眉苦臉地擠出幾絲笑容:“豐、豐哥,這麽巧啊,我,我一直景仰您,沒,沒想到在這,這碰上了。”

豐子傑氣壯山河地吸溜了一下鼻子,一張嘴,豪放地把一口黏液噴發到豐富的笑容上:“呸——!別操你媽、操你媽還雇你爸給站崗放哨啦!北門的臉都讓你給糟踐苦啦,你算什麽鳥?逮個大架兒就敢上啊!瞧你那個德行,倆耗子眼骨碌亂轉的,你爸揍你出來的時候看黃曆了嗎?看小人書揍的你吧!還愣敢提跟豐子傑是一媽生的,你媽有那麽大造化嗎?……操!想起這句話我就上火!”

豐子傑看來還真上火了,一隻光腳踏在地上,順手抄起一隻拖鞋,摔稻穀頭似的,啪啪啪、啪啪,響亮地拍在北門老鄉的頭上,對門的號長隔欄杆把這邊的事看個滿眼,一邊笑,一邊不過癮地助威:“打,打!把腦子裏的水給小逼打出來。”

豐富哎呦哎呦地緊縮頭,一邊往後退,小不點和另兩個人也躥過去,用腳亂踢,因爲鐵拍子門開著,柵欄門跟號筒一通氣,聲音很明顯,馬上驚動了值班管教。穆管一邊喊“怎麽回事”,一邊向這邊奔來。

他們都住了手,除了豐子傑,其他人都迅速跳回鋪上坐好。

“這個進來就想炸號兒。”豐子傑對趕到門前的穆管彙報。

穆管先簡單批評豐子傑打人不對,又訓斥了兩句豐富,回頭沖號筒裏喊了句:“大熱天的,別火氣都那麽大啊!”

穆管一走,豐子傑又照豐富的臉上來了一鞋底子,恨恨地說:“以後慢慢提落你。”

豐富痛心疾首,沖豐子傑做著仿佛樣板戲一樣的誇張手勢:“豐哥呀,你原諒我吧,我是真的崇拜你啊。”讓我們忍俊不禁。

對門的老大慫恿道:“豐哥,這個腦袋裏水不少啊,夠能吹泡泡。”

豐子傑沖那邊笑笑:“水多不怕啊,不出一禮拜,我就讓他成木乃伊。”

然後對豐富道:“不讓打,咱來點文明的,控水吧,控水會嗎?”

豐富一邊緊說:“會、會。”一邊積極主動地貼牆邊蹶了起來,一看就知道是個內行。

豐富算自作自受,本來,如果他不耍小聰明,豐子傑肯定會賞點臉給他,畢竟是自家門口的人,若不仗義,豐子傑自己也沒面子啊。如今混得開頭爛,恐怕是回天無力了,想想,活該。

晚飯後,鐵拍子門關了。豐富開始拼命地擦地,滿腔熱情地企圖扭轉自己的形像,可他又錯了,擦地這種屁屁事,你越認真幹,你越心甘情願任勞任怨地幹,別人越看你沒前途,簡直連點追求都沒有了嘛,行,你就鳥屁著吧。鳥屁敬業就一個好處,少挨駡少挨揍。

不過像豐富這種奸猾之輩,看上去雖然猥瑣,卻還不是那種甘心當屁屁的主,他跟我在“C看”時候接觸的那個老耙子很相似,表面老實下來,其實包藏禍心哦。

豐子傑就是吃過見過得多,我心裏分析這些人家全“門兒清”,當時就點撥豐富:“你甭跟我琢磨閑篇兒,我看你骨頭裏去了,狗行千里吃屎,你就這路貨色了,一屁倆謊的玩意,怎麽遮怎麽掩都是一臭嘴。我告你一句透底的話吧,只要我在這裏,你就甭想人五人六起來,擦你的地吧,來新人了也是你的活,你就長期工了。”

豐富並不絕望,繼續僞裝勞模:“豐哥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話,我絕無怨言。”

金魚眼呸了一聲道:“沒怨言?你也得敢!”

擦完了地,豐子傑吆喝:“坑裏蹲著去,以後那就是你的專區。”

豐富溜溜地進了水池子,在茅坑旁邊的水泥臺上蹲下去,像馬戲團裏吃慣鞭子的小猴兒。

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爲天氣太熱,豐子傑和金魚眼都搬到地上躺了。我已經從牆根混到底鋪的中間,而且允許把頭伸到板外透氣,這是一個中等規格的待遇了。豐富當然被塞進緊靠外牆的旮旯去,就是我第一天睡覺的地方,冬冷夏熱,而且因爲水池築得敷衍,褥子下面還總滲出水來,要常年鋪一層塑膠和紙夾板,潮濕並且散發著古怪的黴味。

來了新押犯,龐管照例要來打個照面,問兩句話,覺得必要的還專門提走談心,講講政策,安撫一下。他從外面問:“誰呀,新來的?”

豐子傑“喝”了一聲,豐富立刻從水池子裏出來,媚態十足地顛到門口:“報告管教,我,我叫豐富,盜竊案。”

龐管眉頭一皺:“話夠密的啊。”

豐子傑立刻配合地踹了豐富一腳:“問你那麽多了麽?”

“警察公寓那連環案,都是你做的?”

“唉。”

“夠風光啊你。”

“嗨,後悔。”

龐管側臉對豐子傑說:“這小子行,把我們家都給洗了,到現在我媳婦那項鏈還沒音呢。”

豐子傑輕輕抽打了兩下豐富的腮幫子,笑著說:“你還真牛逼。”

我和舒和交換了一下眼神:真是禍不單行啊,這回豐富這個鳥屁是更當定了,
還是欽點的。

龐管表面輕鬆大度地找補著:“操,我裝修時還專門弄一雙保險的防盜門,擱他手裏成玩具啦……你們都小心點,看好自己東西,來一高手。”

豐子傑笑著說:“再大的耍兒,也不敢在裏面手腳不乾淨啊,逮一現案不把雞巴打屁眼裏去!”

龐管笑一下,臨走輕描淡寫地囑咐了一句:“別太欺負他啊,出事我跟你沒完。”

豐子傑沖一臉迷惘的豐富笑了:“傻逼了吧,腳心長瘊子,你點也太低了。”

豐富陪笑道:“豐哥你說這帽花會不會報復我呀?”

“啪”一聲,豐富臉上響起一個嘴巴:“好啊,敢喊管教帽花?你也太不尊敬警察同志啦!”

金魚眼在一旁撬乎:“接著控傻逼水。”

豐子傑指一下金魚眼:“看了麽,我走以後,他就是你們領導,第二梯隊的建議我能不採納麽?接著蹶吧,還愣愣什麽眼兒?找強暴是嗎?”明裏,豐子傑是擡舉一下金魚眼,暗裏,是先把責任推給他一部分。

豐富哭喪著臉,又紮牆旮旯蹶起來。

海大爺把胖身子往牆上一靠,總結說:“人說無巧不成書,我看豐富是無巧不倒楣,呵呵。”

豐富在那裏蹶著,誰溜達到門邊,興致一上來,就捎帶著給他一下,開始還是偷襲,弄的豐富後來都神經質了,看見誰一下鋪,哪怕是下去倒杯水,也下意識繃緊肌肉,做好抗擊打的準備。慢慢有人就開始找樂啦,從門口轉一下,抖愣一下腳,晃蕩一下胳膊什麽的,讓豐富看了一個勁緊張,大家都麻木地笑,在表面的輕鬆下,耗著鬱悶的時間。

下午又把豐富安排回池子裏,大哥們得在門口透氣了。

下午來賣冰棍,豐富說:“豐哥,我帳上還有50多呢,你看著給消化了吧,我也沒什麽用了,以後塌實地吃牢食就行了。”

豐子傑眉毛挑了一下說:“捏死你兩片音唇(即發音的嘴唇),消化你媽的逼呀,我自己的錢花不了的花,輪不著你獻殷勤。”

豐富尷尬地垂頭不語。

小不點給大夥登記購買量,問到豐富,豐富友好地套近乎:“兄弟給我記兩根,你就不用買了。”

小不點立刻笑著告訴豐子傑:“這傻逼又拉攏我呢。”

豐子傑笑道:“人家看你順眼唄,你別不給面子啊。”

小不點說:“行啊,豐富兩棵啊,記上了,呆會劃帳。大臭,回頭你吃吧。”

大臭“呵呵”笑起來,大臭當然只領小不點一個人的情,豐富去出錢的冤大頭。豐富還在那叫勁呢:“別呀,那就給我記三根,連大臭一塊請了。”

“你甭跟我瞎磕,熱死我也不吃你的東西,都帶賊性味的,敗不了火還得上火。”大臭一開口,我們全笑了,舒和說這就叫志氣,古代廉者都不飲盜泉之水啊。豐子傑說舒和你也捏死!

冰棍來了,大臭從小不點手裏接過一根,連聲說謝,哢地一口,聽著清爽。

豐富在池子裏探出手,也接了棵冰棍,一臉滿足:“啊,幸福啊。”

豐子傑在那邊一聽就改主意了:“呵,你他媽嘴還夠臭!行了,給我含著,不許咬啊。今天先給你清醒一下大腦,拔拔你那臭嘴!操,真是一點空間不能給你啊。”

豐富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豐哥我改,我不臭嘴了。”

“少廢話,含著。”

豐富別無選擇,蹲在池子裏,把冰棍捅進嘴裏刁住,很快就翻起嘴唇,冰得從嘴角絲絲地往外噴氣。豐子傑吆喝:“我看你再給我玩冷氣開放的?”

豐富沖豐子傑做了一個痛苦的表情,皺著眉頭哼唧哼唧的,像在央求。

豐子傑唆了口冰棍,眼皮一耷拉,不看他了。

我把冰棍也在嘴裏含了一會兒,嘴唇好難受,口腔裏也麻成一團,趕緊轉到手裏,跟舒和做了一個鬼臉,舒和小聲警告我:“你別以爲好玩啊,讓那邊打上一眼,你就得陪練了。”

豐富的嘴角不停地往下拉拉水,伴著“哈哈絲絲”的聲音,很噁心。突然,豐富一咬牙,口一松,冰棍啪地掉進茅坑裏。小不點立刻喊:“吐了,吐了!豐哥那傻逼把冰棍吐了!”

金魚眼先一步躥過來,喝道:“撿起來!”

豐富痛苦地仰起臉:“金哥,我沒吐,它自己掉茅坑裏了。”

金魚眼站在鋪邊上,探身給了他一個耳光:“撿起來,耳朵眼裏塞雞巴毛了是嗎,聽不見我說什麽?”

豐富苦惱地伸手把摔剩半根的冰棍撿起來,誰那麽缺德,拉完大便也不把池子沖乾淨,冰棍上還沾上幾點黃黃的屎渣。

豐子傑在那邊一直沒動地界,這會兒不疼不癢地說:“看來你還真不服帖啊,我一走,金哥還怕玩不轉你。”

被豐子傑紮了一針的金魚眼脖子一梗:“放嘴裏!操你媽的,放!”

豐富張開口,小心翼翼地把黃白相間的冰棍湊到嘴邊,又抱著最後一絲絲希望,乞求地看一眼金魚眼。金魚眼面不改色,嚴厲地督促:“放!”

豐富一狠心,撲,把冰棍塞嘴裏了,喉嚨裏立刻就嘔嘔地幹吼兩聲,舒和把剩下的一口冰棍嗖地扔出鐵窗:“操,沒法吃了。”

“一點不許往外拉拉,化多少咽多少!”金魚眼也不走了,威風凜凜站在鋪上,監督豐富。一邊還碎嘴子:“今讓你吃冰棍拉冰棍渾身冒涼氣兒。”

望著金魚眼在我眼前展示著的大屁股,我有一股猛踹一腳的衝動。

豐子傑在那邊說:“金國光你還別牛逼,我跟你打個賭,這丫是屬耗子的,撂爪兒就忘,過不了兩天,他照舊臭嘴胡翻翻。”

“下回我直接讓他吃大便!”

豐富痛苦地仰起臉,嘴裏嗚嗚出聲,好像在保證:我絕對不臭嘴了,以後我當啞巴還不成嘛!
豐子傑笑道:“看了嗎,現在還不老實呢。”

金魚眼一腳蹬在豐富的頭頂上,豐富撲騰一聲坐茅坑裏了,金魚眼也因爲過於賣力,一腳從鋪上栽下來,多虧抱住了大臭的脖子,才沒有跟豐富滾一堆兒去。嘴裏還叫囂著:“操,你是沒挨過流氓打,不知道哥哥是大耍兒呀!”

我們都憋著勁樂起來,同時想到金魚眼先前混得落魄時的德行,更覺搞笑,十足一跳梁小丑。豐子傑則無所顧忌,在那邊哈哈笑得開心。

(10)豐富的春天

豐富算被擊沈了,大家都以爲這小子漂不起來了。

豐富還真老實起來,嘴裏也不吹牛了,可能是給冰壞了。號房裏的活兒,凡是能抄上手的,豐富都得幹,原來擦地洗碗的勞作犯都清閒下來。豐富幹得也賣力,挨的打不很多,精神上的痛苦卻沒法減輕,二十多人,怎麽就他一個最倒楣呢?肯定想不通,但不敢有絲毫表露。

過了幾天,一個叫侯爺的看著用力擦地的豐富說:“豐哥,我看偷警察公寓那傢夥還算聽話。”

豐子傑說:“別看他這樣,一肚子花花腸子。”看來剛一進來就亂認乾親的事,依舊讓豐子傑耿耿於懷呢。

金魚眼張牙舞爪地咋呼:“就得讓小逼泥裏沈著,給他口氣他馬上就冒泡兒!”

海大爺像收割好的麥子一樣在牆邊靠著,很官僚地補充:“是得讓他多吸取吸取教訓啊。”

侯爺笑道:“也對啊,他這歲數長長教訓還有用,你這棺材瓤子就太遲啦。”

海大爺挪一下身子,不滿地嘟囔:“小潘我沒得罪你吧,怎麽礙你眼了就,我說什麽你都來一杠子?”

侯爺粗暴地說:“我就是瞧見貪官污吏就來氣,怎麽著?”

我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勸道:“算了侯爺,到這裏面了,還說那幹嘛。”

侯爺是香香走後不久進來的,是個紅臉漢子,叫潘正侯。潘正侯很風趣,雖然年過四十,跟舒和我們幾個倒聊得到一起去。

打一進來,豐子傑就笑稱潘正侯爲“侯爺”,戲謔中也攙雜有幾分敬重。

侯爺進來就沒擦地,也沒睡板下,因爲侯爺的錢卡上有2000多餘額,讓豐子傑先高看了,一掃聽,原來侯爺在外麵包大篷,就是有個私人大田園,搞菜籃子工程的,農民老大哥裏面的大戶啊。最關鍵的,因爲侯爺是殺貪官進來的,而且一氣殺了6個,豐子傑就喊他“爺”了,表示強烈敬重。

侯爺一來,就表現得很大量,揮金散玉,樂善好施,大家都喜歡,所以侯爺說話隨便些,豐子傑也寧願擔待。關鍵是人家侯爺嘴上有個把門的,除了對社會不滿外,號裏的事不摻乎意見,不討人嫌。萬家燈火時,惟獨海大爺是個例外,侯爺只給了他半天好臉,大爺長大爺短地,一打聽,敢情是一貪官,立馬就沒了好臉兒,背後喊開“老逼”了。

所以,海大爺一開口,侯爺就不給他好聽的,不遺餘力拆他的台,動不動就拿“貪官”倆字說事。

看海大爺窘迫,舒和禁不住笑道:“海大爺也是不小心,覺悟高了一輩子了,老來糊塗那麽一把,跟那些根上就爛的官僚不一樣。”

海大爺氣哼哼地說:“就是,我從幹革命那一天就憋足勁要爲人民服務,可後來這官場上,腐敗成風啦,你不腐敗,就當不了官,當不了官了,還怎麽爲人民服務?”

我馬上說:“就是嘛,要想爲人民服務,就得先腐敗。”

豐子傑聽得笑起來:“麥麥你夠損的,看不出來啊。”

我說我不就是給海大爺當一“話托兒”嘛。

侯爺看著海大爺,相面似的說:“還別說,細一琢磨,你看著跟我們鎮上那幫混蛋還就是有點不一樣,那幫混蛋,跟野狗似的,一句人話不說,一件人事不幹啊,整天就知道吃拿卡要,吃喝嫖賭洗桑拿,我跟他們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了,我們那雞巴書記母狗眼一瞪,腐敗肚子一腆,跟我嗷嗷叫啊,說什麽叫法治,就是誰給我鬧刺兒,我就有法治他!操,這素質的愣年年先進,還標兵!我操,我不殺他殺誰?”

海大爺捧他:“你那叫爲民除害。”

“哈,行,老頭以後我也不叫你貪官了,叫你海幹部咋樣?”侯爺搞笑地握起海大爺的胖手,還深情地搖晃著,海大爺差點讓他給抻趴下,我們都笑起來。

以後,侯爺還就真管海大爺叫“海幹部”了,怎麽聽怎麽是找樂,海大爺也沒了轍,不答應還不行,惹不起這位爺啊。

豐子傑那天很早就躺下,說腰疼,“弄不好是他媽腎虛了。這玩意越不用越虛,爺們是越用越棒,娘們是越用越浪。”豐子傑招呼小不點上鋪給他揉揉。

小不點上去鼓搗了幾下,就讓豐子傑給罵一邊去了:“操,你他媽和麵哪!好腰子也叫你搗騰廢啦。”

這節骨眼上,好幾天不言語的豐富在水池子裏冒了一聲:“豐哥我給你來兩下吧。”

我想這小子不定又那根筋不對勁了,沒事找事嘛你不?

豐子傑偏頭看他一眼:“學過?”

“我二大爺是老中醫,推拿什麽的,我也看會了幾招。”豐富的臉上又恢復了幾分光彩。

“那你來來,要你媽弄不舒服,我打你二大爺家墳地裏去!”豐子傑一發話,豐富立刻活魚似的從池子裏蹦出來,一邊抖著腕子,一邊上了鋪,跪在豐子傑身旁。

“哪不得勁?這?這呢?”還像模像樣地望聞問切呢。

豐富在豐子傑腰部一會揉,一會捶的,時不時還捏巴兩把,豐子傑在他的蹂躪下,鼻子裏不停地哼哼著,閉著眼,好像很得意這個服務。

侯爺笑道:“小逼還藏著一手啊。”

海大爺也上癮了,在那湊熱鬧:“呆會讓豐富也給我來兩下,我這腰也不老得勁的。”

“海幹部,”侯爺拍了海大爺一巴掌:“你也腎虛了,在外面腐化的吧?”

海大爺躲他一下,反對道:“哪的話,天天這麽坐著,你們年輕人都受不了,我什麽歲數了?”

“是啊,”侯爺同情地刺激他:“像你這歲數的,早該外面享受天倫之樂了,兒孫繞膝啊,多叫人羡慕!”

海大爺臉上開始多雲,垂了眉毛道:“唉,不提啦,不提啦。”

豐子傑在那邊突然罵道:“操你媽的,還真不賴!”

看不到豐富的臉,只覺得他的後背都美開了花。我知道從此以後,豐富的命運又拴住了一棵稻草,豐富一定會在很深的水底,拼命抓緊拴著稻草的絲線的另一端,往上掙扎,掙扎再掙扎。

我看到小不點的神情有些異樣,大概是吃醋了,挺好玩的。

豐富正給豐子傑的按摩儀式做收尾,溫柔曖昧地給他輕輕撫摩著老腰,一邊誘惑著豐子傑:“豐哥,我一會順便給你敲敲腿吧,我看你天天也挺乏的,這裏面太糟踐身子,得多保養。”靠,他天天躺著,你天天茅坑邊上蹲著撅著,還擔心他把身子弄壞了?多虛僞,多噁心,舒和“嘔”了一聲,暈倒在我肩頭,我笑著一頂他,他又倒常博懷裏去了。

豐子傑倒挺高興,說快給我來來,你一說我這腿還真他媽酸了。

豐富忙不叠地朝裏跪爬了兩下,開始小丫鬟似的給老大捶腿,突突突突,答答答答。

金魚眼在一旁看得眼饞,旁敲側擊地念山音:“小逼還挺牛,給豐哥來完了,給我來幾下啊。”

豐富似應非應地“嘿嘿”了兩聲,同時向下,歪著脖子給豐子傑玩開了腳底按摩,豐子傑一個勁地吸溜,說輕點啊,再疼了我踹你茅坑去!豐富說你哪一疼,說明對應的某個內臟有毛病,具體哪對哪,我沒學好,就知道只要堅持按摩,老病兒都能消了。

豐子傑爬在鋪上,聲音悶悶地說:“那你以後天天給我來一遍啊,操,坐牢要把病都給坐掉了,也不賴嘛!”

豐富興奮地答應著。

大家互相開著玩笑,耗著時間,等豐子傑發話睡覺。看過去,豐子傑好像被豐富給糊弄著了,趴在那不出音了,只剩下豐富還在負責地給他揉捏著腳心。沒有豐子傑發話,誰敢睡覺?再說,誰敢把他叫起來說:“豐哥,時間差不多了,安排大夥睡吧。”那人肯定大腦進水把保險絲給燒斷了。

還好,豐子傑終於哼了一聲,把臉轉了過來:“操你媽的大臭,你今晚上還挺歡是吧,明天開始,你擦地啊!把豐富換下來。”

有幾個人笑了起來,只是覺得好玩,還談不上幸災樂禍。

豐子傑一翻身,對豐富說:“還不錯,明天再來。”豐富應了一聲說:“這事就得堅持。”

“睡吧。”

豐富答應著,戀戀不捨地下了鋪。

沒多久,豐富仗著有半生不熟的手藝,加上忠心耿耿努力向上的心態,在豐子傑眼裏漸漸得了些好,一點點地,茅坑也不用他看著了,地也不擦了,混成了豐子傑的專用按摩師。

(11)病鬼上身

現在是26個人了,房間還是那麽大,14平米,每天悶的不行。對普通押犯來說,把水管拉進來沖個涼幾乎是天方夜譚,進來三個月了,只在每月例行的搜號兒(安全檢查)時,我們才被集體帶到過道上通通氣,想到渣滓洞裏在院中跑圈的“瘋老頭”華子良,我們真有中自愧弗如的感覺。

豐子傑對衛生抓的算不錯了,除了每天勤打掃之外,每周都要把鋪板掀開一次,來一次徹底清洗,總能清理出一大堆手淫過後的手紙團,大家就互相笑駡著,開著傷及大雅的玩笑,鋪下發潮發黴的被子也一律從後窗的鐵柵欄塞出去,挂著吹風,因爲是陰面,見不到陽光,只能借借風。

即使這樣,長期不能洗澡,又在鋪底悶著,靠牆的幾個還是得了皮膚病,長了疥毒,于得水和大臭是首批受害者。大臭是最厲害的,開始只是說褲襠裏癢癢,大家還拿他尋開心,說些亂七八糟的笑話,後來一天,大臭蹲茅坑裏不停地撓蛋子,豐子傑喊他起來一展覽,大家才看見大臭的蛋蛋上面佈滿了黃豆粒大小的疙瘩,從全局著眼,看上去像在鳥搶把上拴了個香瓜手雷。

大臭痛苦地說:“就是癢,熬不住,都撓破了,使勁撓它還舒服點。”

豐子傑很有經驗地說:“問題不大,幹疥。幹疥不傳染,你溜牆坐邊上吧,白天把蛋子露出來晾著,別著濕,慢慢就好了。”

于得水的疥倒不明顯,開始只在手指縫裏起了幾個小水皰,也沒跟誰念叨,自己坐那裏天天擠著玩,當個寵物養。沒想到這些寵物還真活了,沒一禮拜,就串得腳上腿上都是,坐那裏又是撓又是擠的,擠出膿水來沒地蹭,就順手抹褲衩背心上,弄得白背心星光燦爛。劉金鍾噁心地說:“操你媽你這是膿包疥,傳人特快,離我遠點啊。”

豐子傑視察了一下,立刻把于得水趕水池子裏隔離起來了。

轉天豐子傑找管教,要了一大塊硫磺膏,讓大臭和于得水往身上塗:“趕緊把它壓下去,疥是一條龍,先從手上行,等一上了臉,就沒救了,非死鼻子不可,你們倆不值錢啊,死了也就臭塊地,別把大夥全給傳上。”

那個硫磺膏太厲害了,頭一宿就把大臭的蛋子給燒掉一層皮,大臭忍不住用手去揭,頭紮在襠裏,小心翼翼地揭,呲牙咧嘴地揭出嫩肉來,疼得直吸冷氣。最後又抹了藥,外面敷張手紙,寶貝似的護起來。金魚眼說大臭還來月經了耶,大臭說:“我蛋子都快爛掉了,你還找樂?”

“操,你要那玩意還有啥用,你還過的去今年?”金魚眼遠遠地把一口煙噴過來。

劉金鍾在後面不吃勁了,接茬道:“沒用也不能糟蹋了呀,誰知道到那邊什麽意思,過去太監的雞巴還挂房梁上存著,留到死,跟身子一塊埋呢。”說完,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屁股,咧了咧嘴:“操,大臭是不是你把我傳上疥了,我這屁股癢起沒完來了。”

大臭捂著蛋子道:“我又沒幹你屁股。”

大夥一笑,劉金鍾“噔”地給了他一個栗鑿,大臭把捂蛋子的手刷地挪上頭頂,憨厚地笑起來。
海大爺也說:“說說就來勁了,這兩天我屁股蛋子也癢癢哦。”我們又笑起來,都有些不懷好意。海大爺伸手胡嚕著屁股,一臉探索者的迷惑:“不像疥。”

其實我的屁股也很不好受,覺得很正常嘛,一天天硬木版上坐著,能舒坦麽。

豐子傑說:“甭猜了,八成是板瘡,看守所裏盤板的,時間長了,沒幾個不得板瘡的,尤其這麽熱的天……誰屁股受不了了,就欠著點身子,活動活動,別跳起來就行。”

這些日子號房裏的紀律有些放鬆,豐子傑變得體貼起來,大家都輕鬆不少,其實犯人一定要讓犯人自己受罪,何必呢?我一直想這個問題,覺得除了政府的要求外,牢頭過於重視自己的權威也是一個方面,尤其,從折磨別人身上收穫來的快感,從役使別人身上榨取的歡樂,也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豐子傑的人性化進步,根本原因在於:他很快就要下隊了。

爲了趕“六二六”的禁毒日,豐子傑的判決肯定就快下來了。

豐子傑向往地說:“等判決一下來,我也不上訴了,馬上就能接見,老婆孩子就能來看我了。”提到老婆孩子,豐子傑的臉上充滿曖昧的溫柔,讓人感覺不習慣。

豐子傑這一要走,金魚眼的精神日漸煥發,號裏的事,他比豐子傑張羅得還勤快,豐子傑沒拿好眼看過他,表面上還嘻嘻哈哈的,不傷和氣。豐子傑現在誠心充好人,力爭給大家留個好點的最後印像,同時也無形中給金魚眼下面的工作增加難度。豐子傑玩的很高,金魚眼淨顧著沈浸在即將掌權的快樂裏,對這些陷阱好像沒有覺察,真是不知江湖險惡。

我們幾個在背後也給金魚眼拆臺,暗著選我們得意的領袖。我跟舒和、常博嘀咕了幾次,舒和就坐潘正侯邊上去了,小聲說:“侯爺,豐哥快走了,你趕緊拿錢砸龐管啊,弄個號長玩玩,我們哥幾個也跟著沾光不是?”

侯爺笑道:“還真沒想過這事,我這人太正,當不了官。”

舒和順勢吹捧他兩句,坐回來跟我們說:“沒戲。侯爺不上道。”

我們一邊享受著豐子傑安排的最後輕鬆,一邊等待著日子翻過一頁,再翻過一頁。整天就是那麽點亂事,膩得要死,只有看看書,小聲聊聊天,和家裏也斷絕了聯繫,不能寫信出去,只在一個月前,收到琳婧一封信,說已經和遊平的圖書批發點分開,忙不過來,那邊弄得一屁股爛帳也無心打理了,現在家裏的零售店生意很好,如有天助一般,要我好幾百個放心,還有就是寄來了女兒的新照片,讓我有了寄託和消遣。

真正想家的時候很少,在裏面關得腦子有些混沌,

活躍起來的只有勇猛的疥毒,那個硫磺膏根本不管用,大臭和于得水的腰部以下都點點斑斕地潰爛了,胳膊肘向前也沒幾塊好地方,手指縫裏幾乎擠滿了疥皰,不停地往外滲著黃水。聽說其他號也是大疥猖獗,大用橫掃千軍之勢。

一半人屁股上都生了板瘡,我和常博也沒能倖免,每天坐臥不寧的。

對門有個傢夥被摻著去樓下醫務室了,回來跟豐子傑淒慘地一笑:“輸液了,快成疥王了我。”

豐子傑說:“輸幾天液下來,准見好。”

大臭和于得水都蔫蔫地,在池子邊上孤獨地照看身上的疥情,他們不能去輸液,輸一瓶青黴素要100塊錢。

大臭說:“我現在就盼著趕緊判了,槍斃完了,省得受這洋罪!”

(待續)(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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