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583)

第五部第一卷
維克多.雨果(Victor Hugo)
font print 人氣: 8
【字號】    
   標籤: tags: , ,

三 明朗化和憂鬱感

  安灼拉出去偵察了一番,他從蒙德都巷子出去,轉彎抹角地沿著牆走。

  看來這些起義者是充滿了希望的。他們晚間打退了敵人的進攻,這使他們幾乎在事先就蔑視凌晨的襲擊。他們含笑以待,對自己的事業既不發生懷疑,也不懷疑自己的勝利。再說,還有一支援軍肯定會來協助他們。他們對這支援軍寄托著希望。法蘭西戰士的部分力量來自這種輕易預料勝利的信心,他們把即將開始的一天分成明顯的三個階段:早晨六點,一個「他們做過工作的」聯隊將倒戈;午時,全巴黎起義;黃昏時刻,革命爆發。

  從昨晚起,聖美裡教堂的鐘聲從沒停止過,這證明那位讓娜的大街壘仍在堅持著。

  所有這些希望,以愉快而又可怕的低語從一組傳到另一組,彷彿蜂窩中嗡嗡的作戰聲。

  安灼拉又出現了。他在外面黑暗中作了一次老鷹式陰鬱的巡視。他雙臂交叉,一隻手按在嘴上,聽了聽這種愉快的談論。接著,在逐漸轉白的晨曦中,他面色紅潤、精神飽滿地說:「整個巴黎的軍隊都出動了。三分之一的軍隊壓在你們所在的這個街壘上,還有國民自衛軍。我認出了正規軍第五營的軍帽和憲兵第六隊的軍旗。一個鐘頭以後你們就要遭到攻打。至於人民,昨天還很激奮,可是今晨卻沒有動靜了。不用期待,毫無希望。既沒有一個郊區能相互呼應,也沒有一支聯隊來接應。你們被遺棄了。」

  這些話落在人們的嗡嗡聲中,像暴風雨的第一個雨點打在蜂群上。大家啞口無言。在一陣無法形容的沉默中,好像聽到死神在飛翔。

  這只是短促的一剎那。

  在最後面的人群裡,一個聲音向安灼拉喊道:「就算情形是這樣,我們還是把街壘加到了二十尺高,我們堅持到底。公民們,讓我們提出用屍體來抗議。我們要表示,雖然人民拋棄共和黨人,共和黨人是不會背離人民的。」

  這幾句話,從個人的憂心忡忡裡道出了大伙的想法,受到了熱情的歡呼。

  大家始終不知道講這話的人叫什麼名字,這是一個身穿工作服的無名小卒,一個陌生人,一個被遺忘的人,一個過路英雄,在人類的危境和社會的開創中,經常會有這樣的無名偉人,他在一定的時刻,以至高無上的形式,說出決定性的言語,如同電光一閃,剎那間他代表了人民和上帝,此後就在黑暗中消失了。

  這種不可動搖的堅定意志,散佈在一八三二年六月六日的空氣裡,幾乎同時,在聖美裡街壘中,起義者也發出了這一具有歷史意義並載入史冊的呼聲:「不管有沒有人來支援我們,我們就在這兒拼到底,直到最後一人。」

  我們可以看到,這兩個街壘雖然分處兩地,但卻又互通聲氣。(待續)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冉阿讓走向那面鏡子。他把這幾行字重讀了一遍,卻不敢信以為真。他彷彿看見那些字句是從閃電的光中冒出來的。那是一種幻覺。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不存在的。
  • 冉阿讓直到目前為止還不曾在考驗面前摔過交。他經受過可怕的試探,受盡了逆境的折磨,法律的迫害,社會的無情遺棄,命運的殘暴,都曾以他為目標,向他圍攻過,他卻從不曾倒退或屈服。
  • 在這以前,冉阿讓在他那樣的心境中是對誰都不會說一句話,也不會答一句話的。這時他卻按捺不住,主動向那孩子說話了。「小孩兒,」他說,「你要什麼?」
  • 冉阿讓拿著馬呂斯的信回家去。他一路摸黑,上了樓梯,像個抓獲獵物的夜貓子,自幸處在黑暗中,輕輕地旋開又關上他的房門,細聽了一陣周圍是否有聲音,根據一切跡象,看來珂賽特和杜桑都已睡了
  • 伽弗洛什在認認真真砸爛了麥茬街的那盞路燈以後,他轉向了老奧德烈特街,沒有遇見一隻「老貓」,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可以把他能唱的歌曲盡情地全部唱起來。
  • 觀察社會疾苦的人可能會提到的那兩座最使人難忘的街壘,並不屬於本書所述故事發生的時期。這兩座街壘是在一八四八年那次無法避免的六月起義期間從地下冒出來的
  • 聖安東尼街壘是個龐然大物,它有四層樓房高,七百尺寬。它擋住進入那一郊區的一大片岔路口,就是說,從這端到那端,它連續遮攔著三個街口,忽高忽低,若斷若續,或前或後,零亂交錯
  • 聖安東尼的街壘暴跳如雷,大廟郊區的街壘鴉雀無聲。就可怕和陰森而言兩座稜堡各不相同,一個狂暴怒吼,另一個卻以假相欺人。
  • 安灼拉親眼看著那些起義者,他們充分利用夜晚的時間,因為當時馬呂斯對一切都不聞不問。那街壘非但進行了修理,而且還擴大加高了兩尺。
  • 東方開始發白。不久前他們剛熄滅了放置在石塊凹穴處的火把。在街壘內部,這個由街道圍進來的小院子被黑暗籠罩著,通過令人有些寒悚的暗淡曙光,看起來好像一艘殘損船隻的甲板。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