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建筑系学生做什么?法国古典建筑教育

罕见私人收藏展示巴黎美术学院建筑系学生作品
文/洛林·费里尔(LORRAINE FERRIER) 翻译/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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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时设计的花园宴会厅:立面、平面和剖面图,1846年,亨利·吉洛·德·朱利(Henry Guillot de Juilly)。铅笔、墨水、水彩,17 x 151/4英寸。彼得·梅收藏(Peter May Collection)。(彼得·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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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我们很少有机会看到未实现的建筑设计图,它们通常存放在黑暗的档案柜中或直接被丢掉。就连在巴黎美术学院(École des Beaux-Arts,译注:法国著名艺术学校联盟,有超过三百年历史)内完成的建筑设计图也面临着类似的命运。不过,感谢美国的一位收藏家对学院派艺术(译注:美术学院派风格,强调古典艺术)的热爱,让我们今天能够看到这些非常罕见的精美草稿,这些法国专业训练的建筑师所绘制的建筑瑰宝。

直到6月13日,访客都可以在纽约历史学会(New-York Historical Society)的展览“建筑艺术:彼得·梅收藏的学院派图稿”(The Art of Architecture: Beaux-Arts Drawings From the Peter May Collection)中,参观由投资家兼哲学家彼得·梅(Peter May)私人收藏的法国建筑设计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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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时设计的花园宴会厅:立面、平面和剖面图,1846年,亨利·吉洛·德·朱利(Henry Guillot de Juilly)。铅笔、墨水、水彩,17 x 151/4英寸。彼得·梅收藏。(彼得·梅提供)

展览中有超过50幅巴黎美术学院学生和硕士生的作品,展示了19至20世纪初法国建筑训练的历史。其中还有两幅由历史协会收藏的纽约McKim, Mead & White建筑事务所的设计稿。该事务所的学院派建筑师查尔斯·福伦·麦金姆(Charles Follen McKim)便是从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École Nationale Supérieure des Beaux-Arts)毕业的。

“这场展览的出发点是要展示成为一名专业建筑师的路程”,策展人莫琳·卡西迪-盖格(Maureen Cassidy-Geiger)在电话访谈中表示。卡西迪-盖格是彼得·梅收藏的策展人,也是一名学者,她的专长是17至18世纪欧洲宫廷文化、装饰艺术史和收藏史,对文艺复兴至20世纪的建筑和设计也相当擅长。

展览中的每一幅图画都展现了学院派的艺术风格,这是欧洲和美国建筑师直至二战前所遵循的古典建筑风格。卡西迪-盖格强调这里的很多图稿都非常富有艺术性,尽管他们原本都是巴黎美术学院的入学作品集,或者是用来检视学生学习进度和专业掌握度的作业和竞图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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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别墅和庄园的毕业设计:立面图,1900年,雅克·莫里斯·普雷沃(Jacques Maurice Prévot)。铅笔、墨水、水彩,19 x 321/2英寸。彼得·梅收藏。(彼得·梅提供)

这场展览的特别之处在于,多数留存至今的这类水平的建筑图稿都是保存在系馆和图书馆的档案库里。“会收藏这类作品的私人收藏家真的寥寥无几”,卡西迪-盖格说道。而彼得·梅收藏的七百多幅建筑图稿已经是这类收藏中规模最大的几个了。

她接着解释,约翰·索恩爵士(Sir John Soane)拥有的美国博物馆基金会(Museum Foundation)有多位董事会成员前来参观这次展览。这些董事们本身多半就是建筑师或绘制类似展览作品的建筑图面设计师,他们也都非常惊讶竟然有这样的私人收藏。

建筑大师作品

卡西迪-盖格在规划展场时,使用了所谓的“沙龙风格”来悬挂作品,图稿非常紧密地排列在两层楼高的白墙上——这种风格在今天的博物馆和艺廊中已经相当罕见。大量作品排列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壮观,也展现了它们的多样性和不同的大小尺寸。较精细的作品会挂在眼睛高度,让参观者可以细细地欣赏这些精致的作品。而悬挂在高处的则较多是纪念性建筑作品,利用高度来增强这些大型图稿的气派。

此外,“将它们框裱起来,像是旧时代大师的草稿或作品,这种作法也是非比寻常的。”,她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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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历史学会(New-York Historical Society)的展览“建筑艺术:彼得·梅收藏的学院派图稿”(The Art of Architecture: Beaux-Arts Drawings From the Peter May Collection)展示许多建筑图稿,以沙龙风格陈列。(纽约历史学会提供)

对于收藏家梅而言,这些框裱起来的作品放置在他的家中和办公室里,带给他很多灵感。“每天和这么多美丽的作品生活在一起,真的是大大丰富了我的生活及对建筑的热爱”,彼得·梅在《和建筑共生的艺术:彼得·梅收藏的建筑图稿、模型和艺术品,第一卷》(Living With Architecture as Art: The Peter W. May Collection of Architectural Drawings, Models, and Artefacts, Volume I)的前言中如此写道。

看来策展团队和梅的看法一致,他们都非常赞叹这些框裱的图稿,尤以其中一点特别。“当他们看到这些框画,然后意识到“圣女贞德”(译注:纪念碑的设计图)恰巧位在最中心位置时,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卡西迪-盖格说道。

整体而言,这些图稿展示了巴黎美术学院不同阶段的训练成果,一开始的入学作品集悬挂在左侧的墙上,而硕士学生的成果发表图稿则陈列在右侧。

美术学院

巴黎美术学院的历史可以追溯自1648年。在学生们参加入学考试之后,要获得业界的建筑师(“赞助人”)的推荐才能进入学院就读,这项传统一直持续到1823年。

有些学生甚至在入学前就已经在建筑师的个人事务所(“工作室”)工作过,在那里赞助人会训练他们的设计和绘图技巧,并帮助他们获得巴黎美术学院的入学许可,或协助他们更加精进专业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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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法国建筑师的工作室,摄于1937年。学生们在那里学习建筑设计和绘图技巧,这是专业训练的其中一环。(Jean Chevalier-Maresc/Livre Grande Masse des Beaux-Arts,1937年,巴黎。)

工作室通常和学院都有些关系,在这里,学生们会学习入学作品集所需要的基础建筑技巧。通过入学许可之后,他们又可以在这里学习如何更加精进他们从学院习得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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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份入学作品集画的是一座万神殿,顺时钟由上至左分别是:立面图、剖面图、平面图、透视图,1903年,尚·贝罗(Jean Béraud)。铅笔、墨水、水彩,161/2 x 24英寸。彼得·梅收藏。(彼得·梅提供)

举例来说,学生会学习如何绘制平行透视图(或正射投影),这是一种将建筑物扁平化、没有透视概念的制图方法,通常会包含三种不同的图面:一张平面图、正面立面图和侧面立面图。卡西迪-盖格解释,学生们会在画面上加上水彩阴影和人物,来营造出三维的空间感。“对于彼得·梅而言,这让它们⋯⋯更加有艺术性。它们不仅是简单平面的建筑草图;它们真的有某种生命力和活力”,她补充说。

在所有展出的作品中,卡西迪-盖格特别欣赏一幅研究巴黎圣女日南斐法修道院(St. Geneviève Abbey)建筑结构的草图。这幅作品中,学生重构了部分的壁龛窗户和阳台,他还加上了建筑装饰的细节,像是装饰的瓮和一个精致的铁栏杆,再加上了阴影来增加立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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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女日南斐法修道院的建筑结构研究,约1900年,未具名。(彼得·梅提供)

“这些图稿所表现的艺术性,对我来说就是艺术家的象征,这个人不仅精确地掌握了表现建筑实体的能力,实际上也创造了这幅非常令人赞叹的构图”,她说道。

研究传统

在巴黎美术学院的教育和我们今天所认知的建筑教育有很大的差异。“真的需要有很强的自主力,不得不说⋯⋯你真的必须全心投入,因为很多东西都是自主学习来的”,卡西迪-盖格说道。

学校中庭空间摆放着一系列经典大师的石膏模作品。直至19世纪,很多欧洲的博物馆都有类似的模型厅。她接着说,学校还会有一座充满建筑渲染图和印刷书的图书馆供学生学习。

美术学院
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中庭,学生在这里可以研究古典石膏模型,这是专业训练的一部分。(Beaux-Arts of Paris, RMN-Grand Palais/Art Resource, NY)

学生们的数学和透视图技巧会受到检核,他们还要透过参加竞图比赛来取得进步,每个竞图都会有一个特定的主题。卡西迪-盖格在《和建筑共生的艺术》中写道,学生们每年至少要做两次竞图,设计的类型各自不同,甚至还包含海报和邮票设计。在这次展览中也有展出其中一些原始作品。学生们会先收到一份影印的题目,上面注明了建筑类型、纸张大小,和不同的图面需求。每一场竞图都需要提交四张图:一张平面、一张立面、一张透视,和一张剖面图。若有哪一项缺了,那份参赛作品就不会纳入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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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学院派艺术展览的邮票设计竞图参赛作品,1930年,尚·马塞尔·卡特龙(Jean Marcel Carteron)。铅笔、墨水、水彩,261/2 x 16英寸。(彼得·梅提供)

一旦缴交后,参赛作品就会被钉在墙上以供评审。这些图稿并不会框裱起来,但是学生们可以在他们的作品加上图框。他们会在图纸边缘加上淡淡的水彩边框,或甚至贴上镀金属胶带让它看起来像是画框,卡西迪-盖格说道。每一份参赛作品都是匿名评审;从一开始提交时就会省去所有具识别性的记号,不过当评审结束后,就会在图纸上标注学生和他所属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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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大学校园扩建竞图参赛作品:剖面图,1882年,普罗斯佩尔-艾蒂安·波宾(Prosper-Etienne Bobin)。铅笔、墨水、水彩,34 x 108英寸。(彼得·梅提供)

“获得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学生会得到一定的积分,一旦达到某一门槛时,他们就可以晋级到下一个班级。这有时会需要三四年,甚至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并且他们都全心投入在罗马奖(Rome Prize)”,她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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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奖(Rome Prize)观测台竞图参赛作品:平面图,1907年,未具名。铅笔、墨水、水彩,54 x 48英寸。彼得·梅收藏。(彼得·梅提供)

罗马奖竞图

展场中最大幅的作品都是罗马奖的参赛作品。卡西迪-盖格特别提到其中一幅精彩的观测台平面图,上面有一系列异想天开的车道蜿蜒穿过山区地形。在展览墙中心位置上的是一幅大型垂直的圣女贞德纪念碑设计图,这份作品在竞图竞赛中被评为第四名。所有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得奖作品都保存在巴黎美术学院的档案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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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奖圣女贞德纪念碑竞图参赛作品:立面图,1890年,阿梅特·乔治·亚历山大·普拉德尔(Amet Georges Alexandre Pradelle)。铅笔、墨水、水彩、金属胶带,79 x 64英寸。(彼得·梅提供)

罗马奖获奖的学生可以在罗马位于麦第奇别墅(Villa Medici)的法兰西学术院(French Academy)学习三到五年。在当时的古典艺术之心——罗马进修,意味着学生可以完全沉浸在古罗马的遗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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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构法国亚尔的古罗马剧院:立面和平面图,1914年,朱尔斯·福米热(Jules Formigé)。铅笔、墨水、水彩,281/2 x 41英寸。(彼得·梅提供)

展览中还包含了罗马奖得主在国外完成的图稿:从用水彩精心渲染的罗马剧院遗迹重构图,到华丽的赫库兰尼姆古城(Herculaneum)和庞贝城的彩色壁画重现图。“这些是罗马奖得主和去罗马研习古典艺术的建筑师所制作的建筑渲染图”,卡西迪-盖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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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梅塔蓬托的希腊赫拉神庙原始彩色建筑遗迹重构图,出版渲染图,约1833年,约瑟夫·弗雷德里克·德巴克(Joseph-Frédéric Debacq)。铅笔、水彩,141/4 x 183/4英寸。彼得·梅收藏。(彼得·梅提供)

回到法国后,学生们便会开始以建筑师从业。和英国相比,英国的建筑师多会进入私人事务所,在独立工作室进行政府和私人的委托案;很多巴黎美术学院的毕业生则多会在法国政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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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尼斯车站的设计图,1892-93年,普罗斯佩尔-艾蒂安·波宾。铅笔、墨水、水彩,70 1/2 x 53英寸。(彼得·梅提供)

在展览最后,在右侧展示了一些毕业生的评图作品,有些会呈现给私人赞助商或政府机关观看。这些美丽的图稿不仅是为了美学考量,也是出于实用目的,让对方可以在不会阅读建筑图的情况下理解设计理念。

纽约历史学会的展览“建筑艺术:彼得·梅收藏的学院派图稿”展出至6月13日,更多资讯请参阅这里

原文Where Elegance and Beauty Meet Functional Design刊登于英文大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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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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