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翔:太阳屋思魂 (4)

诗•根•人

黄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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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骚乱的,灵魂是骚乱的,于是产生了骚乱的诗。
试想,如果你的精神中没有电光雷火,如果你写诗的时候离开了运动于你自身的那个“我”
而有非自我运动的那个“他”,能产生诗吗!
诗是诗。它的一般性格是骚乱不安的。

诗是运动;诗是“我”,不是“他”。

诗产生于自然,它不能被制造。而我们时代出了许许多多造诗匠。我们在他们的诗中看不见
那个“自我”;他们不由自主地受影响于一种外来物,成为他物诚惶诚恐的主宰物。他们不
是彻底地伪善和平庸,满足于因“诗”得到的种种“恩赐”;就是有理智有计划地使用情感
,冷静地在诗中调配和填充“思想”。他们是失败了,损害了诗的本质,败坏了诗的美学趣
味。也许他们能有一时的“幸运”,但为他们送终的却是时间的“遗忘”。
诗是“我”的。而却被“他”粗暴地占据了位置。
诗是运动的,骚乱的;但请区别于某种扰乱。
诗离不开“思”,但诗非思。

人总是要老的,诗也会老的。新诗老化。面临着几乎无法摆脱的危机。有新的血液、氧气和勇气才能征服危机。
从某种意义上说,诗同一株茶树。茶树隔年是要剪枝的;时间久了,老化了,要连根挖掉,种上新苗。也许那些“伪传统”卫道士们,那些“伪继承家”们会嚷嚷了:“你要把诗连根挖掉?你不要继承?根能护,不能挖。”
那些僵化的“护根家”们未免太可悲。须知对于茶树来讲,新苗就是否定性地对老根的继承;老根既老,不能自身继承自身。
根老了,会腐坏;它不再发出新芽却能空占地盘。
万物都是需要更新的。更新是停滞的反叛。
我们应该清理地面,翻松土地,让新苗生长并配给它们以日光;因为万物都享有着日光。不管新苗是本土的,还是外来的,抑或是外来和本土的杂交变种,要适宜于生长,就应该栽种,就应该让它舒枝展叶。生长是大自然赋予万物的一种天然权利。不要人为地去剥夺它。能生长的东西就是有生命的东西;生长的过程也就意味着某种适应、选择、淘汰、竞争和战胜的过程。不应有“护根家”的僵死,也不应该有“选苗家”的褊狭。

一代新人已经出现,一代新诗必将崛起。
新人带来新的美、新的思索、新的诗学,也带来了新的挑战。
新人群起引起惊讶、非难;也引起某些自负的“名人”的嫉妒。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没有受到容忍,成见社会视他们为“鬼”和“怪”。一直打入另册。

这些“鬼怪”们在各编辑部的乒乒乓乓的关门声中,在近乎普遍的睥睨下坚持写着诗的“洪水猛兽录”。

他们之中的“软”鬼和小鬼被收容了;大鬼和硬鬼们仍然被拒之门外。

这些“鬼怪”的探索者,大胆地跨出了过去诗学精神的圈地,热情地环视着周围长久禁锢的广大世界并向世界顽强地介绍自己。

他们还不为世人所熟知。但是中国诗歌的希望和未来必然是同这些人陌生的名字而并非同另一些人的熟悉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

也许,这些人中的大多数连同他们的诗歌作品都有可能成为活的“化石”,但是即使一旦成
为“化石”,那化石却是凝固了的生命;若干年以后,它还会传出遥远时代的喧声。

也许,他们当中个别人的命运是注定的悲剧;但绝不是注定的失败。
一代精神骚动产生一代诗人;一代诗人产生一代精神骚动。但这种骚动是深层的,不易觉察
的;而不是浮面的,表象的。
新的诗人是静止和发霉的世界的“鬼怪”;是鲜活而多变的世界中的──“人”!

1980年6月14日即兴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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