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我离开中国22年了,22年来我与中国毫无来往,中共国对我们这一代人的伤害太大了,十年的文革改变了我的一生,因此我永远不能原谅造成这一切的中共。但是,过了五十岁后,我对中国的怀念逐渐萌生。想起来也真令人难过,由于文革中中国人互相揭发、背叛,为了所谓革命不惜牺牲家庭、亲人、朋友,当时人人说谎话,互相提防,所以我在中学和后来工作的单位没有一个知心朋友。尽管如此,我仍然无法按捺对中国的怀念。尤其是在中国中央电视台看到奥运会的节目,更加强了我回国的欲念,因此我于2008年十月一日带着我的两个澳洲出生的孩子踏上了我的故乡北京。
在我细心计划我们中国行程的时候,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忘了十一是北京度假的黄金周,更有甚者,奥运会期间,北京禁止外地人到北京旅游,(记得小时候,党给我们讲“万恶的旧社会”,在上海的外国人的租界,有牌子写道“华人与狗不许入内”,现在我们伟大的祖国已经崛起到“华人与狗不许进京”)。而十一是奥运会后第一个外地人可以进京的假日,北京到处人山人海,连我这个北京长大的人都大跌眼镜。我小时候不兴旅游,更确切地说,那时人们穷得连旅游这个词都没听说过,我当时知道的跟旅游稍微有点关联的词是“串连”和“上山下乡”。而现在中国人富有的可以旅游了,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要与一队队高举队旗的旅行团和谐共处,争先恐后地向我们的目的地进军。北京被外地人全部占领,我一直在问我自己,北京人都到哪儿去了,偶尔碰到一个说老北京话的北京人,我立刻感到无比亲切,犹如在海外遇到一个中国人的感觉。长城更是惊心动魄,几乎一下车就开始排队,根本无法正常走动,在排队时仰望长城,你会发现长城中间挤满了人,雄伟的长城犹如一条巨大的长虫,缓缓地向上蠕动,而我们则是长虫的尾巴。
北京的交通令我心惊胆颤,每次过马路我都紧张万分,无论是斑马线还是红绿灯,车和行人都照走不误,我带着两个孩子,他们是澳洲长大的,过马路是先看右边再看左边,因为我们这里汽车是靠左行使,可想而知我的紧张程度了,生怕我的孩子看错方向而出交通事故,幸亏当时七十码事件还未发生,否则我可能根本就不去中国了。回悉尼以后我在网上发现一条新闻,在中国的外国人,第一死亡原因不是空气污染,不是食物中毒,而是交通事故,可见我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
在朋友的介绍下,我带我的孩子去了一家度假村,据说那里有水上游乐,水疗和桑那,下午有自助餐并有专车将游客送到东直门。听起来正合适,孩子们可以玩儿水上游乐,我可以洗桑拿和水疗。我们乘地铁到东直门,再乘公交到达度假村,北京的公共交通真的很好,我不明白政府为何鼓励老百姓买小汽车,北京的交通拥挤和空气污染是众所周知,为了老百姓的利益,政府应该鼓励大家乘公共交通。
我的孩子玩儿的很高兴,我也得以闭目享受桑拿,缓缓几天带孩子游玩北京的辛苦。但是好景不长,二、三个小时以后我女儿开始呕吐,我只好带女儿去换衣服,穿好衣服出来,却找不到儿子,原来他在男厕所里呕吐,我急得泪流满面,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介绍我们去医务室,那里值班的很友好,按按我孩子的肚子诊断为急性肠炎,给了他们每人一把药,并且免费。虽然他们不断呕吐,还是按医嘱将药服下,随即立刻吐出,令我为孩子的不识抬举而备感羞愧,赶紧用一个桶将呕吐物接住。但那医生并不在意,将呕吐物倒入下水道,然后将桶放入我孩子不久前玩儿的游泳池内清洗,估计他们的病菌将在水中茁壮成长,为下一个急性肠炎做重大贡献。
友好的服务员给了我们一盒面巾纸和一把塑胶袋,我和孩子匆匆上了去东直门的专车。两个孩子一人拿一个塑胶袋,一路大声地呕吐到东直门。我们决定打的回到西直门外的住所,很快找到了计程车,但听说我们去西直门外,司机说正值周五下班高峰,二环路交通一路堵死,根本无法开动车,唯一的办法是乘地铁,而我的孩子此时已经痛苦得无力走动,而天渐渐地黑了,谁说天无绝人之路?!无奈还得继续前进,我们互相搀扶着,开始了我们的长征。为了省电,或无钱买车而乘地铁的屁民不配电梯,地铁的电梯都不运行。一边下楼梯一边呕吐,终于上了地铁,拿着塑胶袋站着呕吐更是艰难,但没有人给让个座位,我还不断向人们道歉,对不起打扰各位了,我们本想打的,但交通堵塞,只好请大家原谅。好容易到了,又得一步步上楼梯,当时的艰难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而我的孩子发誓永不再去中国。
我和北京的朋友把孩子的病归罪于水土不服,但回悉尼后我学会了中文打字,开始上海外的中文网,发现了一条关于北京奥运会的消息:国际奥会对北京的自来水进行了化验检查,发现北京的自来水不够国际游泳比赛用水的标准,他们不得不将北京的自来水专门处理后才达标,换句话说,我们北京人喝的水还不够外国人游泳的水干净,更别提北京度假村游泳池里的水了,怪不得我孩子呕吐的那磨悲壮。
哎,家乡的山啊,家乡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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