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594)

第五部第一卷
维克多.雨果(Victor Hugo)
font print 人气: 8
【字号】    
   标签: tags: , ,

十三 掠过一线希望

  在防卫街垒的道义感和激烈冲动的混杂心情中是应有尽有的,有勇敢的精神,有青年的朝气,有荣誉的欲望,有激动的热情,有理想,有坚定的信仰,有赌徒的顽强,特别还有断断续续的一线希望。

  在这时断时续期间,突然一个模糊的希望颤动着,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掠过麻厂街的街垒。

  “你们听,”一直严加戒备的安灼拉突然叫起来,“巴黎似乎醒来了。”

  在六月六日清晨,这些起义者在一两个小时里确实勇气倍增。圣美里持续不断的警钟使一些微弱的希望复活了。梨树街和格拉维利埃街也筑起了街垒。圣与尔丹门前有一个青年,独自用卡宾枪射击一个骑兵连。他毫不隐蔽地在林荫大道上跪下一膝,以肩抵枪,瞄准并击毙了骑兵中队长,然后回转头来说:“又少了一个,他不会再给我们罪受了。”那青年被马刀砍死了。圣德尼街有一个妇女在放下的百叶帘后面射击保安警察。她每打一枪,就可以看到百叶帘在颤动。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在高松纳利街被捕,他的口袋里装满了子弹。好几个岗哨受到了攻打。在贝尔坦-波瓦雷街口,由卡芬雅克.德.巴拉尼将军(1)带领的装甲联队意外地受到排枪的猛烈射击;在卜朗什-米勃雷街,有人从屋顶向过路的军队扔下破坛烂罐和家用器皿,这是不祥之兆。当有人把这种情况向苏尔特元帅报告时,这位拿破仑的老上尉不禁堕入沉思,他回忆起絮歇(2)元帅在萨拉戈萨时讲的一句话:“什么时候老奶奶往我们头上用尿壶倒尿,我们就完蛋了。”
  (1)巴拉尼是一八四八年残酷镇压巴黎工人六月起义的陆军部长卡芬雅克的叔父。
  (2)絮歇(Suchet,1772—1826),法国元帅,在西班牙作战获胜。

  当人们以为暴动已被控制不再蔓延时,又出现了这种普遍的症状,重又燃起的怒火,这些人们称之为巴黎郊区柴堆上飞舞的火花,所有这一切都使军事长官们惶恐不安。他们急于扑灭刚冒头的火灾。在未扑灭之前,推迟了对莫布埃街、麻厂街和圣美里这些街垒的进攻,目的是好集中兵力对付它们,一举全歼。有些纵队被派遣到有骚乱的街上去,肃清大街,进而追索左右的一些小街小巷,有时蹑手蹑脚,小心提防,有时则加快步伐。军队捅破那些放过冷枪的门,同时,骑兵驱散了在林荫大道上集合的人群。这种镇压不免引起骚乱和军民之间的冲突。安灼拉在炮轰和排枪之间所听到的就是这些声音。此外,他看见街那头有人用担架抬走受伤的人,他对古费拉克说:“受伤的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希望没有延长多久,微光很快就消逝了。不到半小时,孕育中的暴动破灭了,犹如没有雷声的闪电瞬息即逝一般,起义者感到一块铅质的棺罩,被冷漠的民众盖在他们这些顽强不屈的被遗弃者的身上。

  当时的普遍行动似乎已略具规模,但却流产了。陆军大臣(1)的注意力和将军们的策略,现在能运用集中到这三四个还屹立着的街垒上来了。
  (1)陆军大臣,指苏尔特。

  旭日在地平线上升起。

  一个起义者质问安灼拉:“我们这儿大家都饿了。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吃就这样死去吗?”

  安灼拉始终把手肘支在胸墙上,注视着街的尽头,点了一下头。(待续)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安灼拉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在他的同道中他具有一种从绝对中产生出来的无上权威。他虽有这种无限的权力,但大家仍低声议论纷纷。
  • 马吕斯忍着饥饿,心情狂热,接二连三地被一切希望所抛弃,他受到痛苦的折磨,这是最凄惨的折磨,他充满了激烈的感情,感到末日即将来临
  • 安灼拉不是结束而好像是暂时停止了他的发言。他的嘴唇默默地颤动着,仿佛继续在自言自语,因而使得那些人聚精会神地望着他,还想听他讲下去。没有掌声,但大家低声议论了很久。
  • 马吕斯是处在临终者上方那巨大而幽暗的阴影之下,他自己感到已进入坟墓,已在围墙之外,他现在是在用死人的目光望着活人的脸。割风先生怎么会在这儿呢?他为什么要来?他来干吗?马吕斯不去追究这些问题。
  • 天很快就要亮了,但没有一扇窗子打开来,没有一扇门半开半掩,这是黎明,但还不是苏醒。街垒对面麻厂街尽头的部队撤走了,正如我们前面提到过的,它似乎已经畅通并在不祥的沉寂中向行人开放。
  • 大家围住了伽弗洛什。但他没有时间讲什么话。马吕斯颤抖着把他拉到了一边。“你来这儿干什么?”“咦!”孩子回答说,“那您呢?”
  • 安灼拉把他那支刚上了子弹的枪递给了他。冉阿让瞄准阁楼放了一枪。两根吊垫子的绳中的一根被打断了。现在床垫只吊在一根绳索上。冉阿让放第二枪。第二根绳子打了一下阁楼窗子的玻璃,床垫在两根杆子中间滑了下来,落在街上。
  • 珂赛特对在巴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昨天黄昏她还不在这儿,当杜桑说“好像有吵闹声”时她已走进了寝室。
  • 冉阿让已经把卡宾枪还给了安灼拉,但他还有自己的枪。他一声不响,瞄准那消防队员,一秒钟后,钢盔被一颗子弹打中,很响亮地落在街心。受惊的士兵赶快逃开了。
  • 安灼拉是以暴动里一个真正的将军身份讲了这番话的。起义者和镇压者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作战,起义者很快就被消耗殆尽,他们只能放有限的几枪,人员的损失也是一种限制。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