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老李〈八之一〉

蔡青桦(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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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不景气下,大、中、小型公司都实行瘦身行动。至于如何瘦法,大抵上很多老板们都认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裁员了。刚过了52岁生日的老李在公司最近一次瘦身行动中给瘦了出来。

虽说52了,他自觉还很身壮力健,手足灵敏,头发还油光油光的不太稀疏。如果跟他那正值更年期的妻子那身体状况和状态来说,他就更显出点年轻来,这点每每叫他心中觉得有种安慰感。当然,当着妻子面前这点安慰的心情别说是说不得,就有些微不经意的表露或牵了边儿的话,他也怕伤害了她的心和情绪。26年的共同生活是从各样的困难和大小执拗中相互扶持走到现在。妻慈子孝,家庭和睦,儿女的学业和工作也还可以在人前有心无意地夸耀一下的。以往,他每周五天半工作,假日一家老少上茶楼,买两份报纸,义烧包、虾饺、烧卖、炒粉面饭,吃得一桌子融洽热闹。然后,自家一家四口开一台或跟街坊打几圈卫生麻雀。  

说到这26年的婚姻生活,他又想到这工作了26年的公司,虽说现实归现实,经济归经济的大前提来说,加上公司也按劳工法例补足了赔偿和退休金,但他心里难免冷凉凉的觉得公司对他们这些老臣子未免太过无情。过了50的男人在这种经济景气下还可容易找到新的工作吗?那不就是提早退休了啦!从‘退休’这个名词他总联想到一个‘老’字。是人家嫌自己老了,他想。

不过,他的这个杂乱心情只让自己知道,人前人后他都是爽朗快活的说:“还以为要多捱十年八年呢,我这次也算行运啦!提早退休,享享清福,公司没少给我们一分钱的,算有情有义了,人家做生意的当然要向经济看了啦!少做十年八年,轻松悠闲多十年八年……”

“担子放下啦!细女儿都大学毕业有工作了,还朝九晚六这样捱世界吗? ”他逢人就这样轻松的笑着说。

听的人当中难免有些心内冷笑或幸灾乐祸的心态。但大都还是高兴地附和一番的。他自己也觉着一点安慰了。

——转载自“草山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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