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奔向自由(幽默版)(4)

作者:李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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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强被众家长围攻,王专,我们的数学科代表,走过去帮他顶场。王专说:

“我是做数学科代表的,我数学考试都是排前面的,不过我们的数学课程的确很没有意思,全都是些刁题怪题,每天都在搞题海战术,大家都觉得非常疲劳,不学也是没什么的。”

“你懂个屁!”一个中年男子大声道:“我就是搞理工科的,打基础的时候有个不枯燥的?没有好的基础航天飞机想上天吗?一派胡言!”

又一个中年男子对李强说:“你呀,现在马上叫别人回去上课还可以给你将功折过,否则到时候警察把你抓起来!要坐牢的啊!”

一席话,说得李强的脸色都变了。看来我们的革委会主席现在势力还是如此之弱,就连个小小的警察都可以把他搞定了。

这时,同是我们革委会执行委员的女生陈烈丽出来了,只见她大吼道:“坐牢又怎么样,牢房里也比读这些洗脑书要强!我就是不读了,来呀,你想的话就抓我去坐牢呀!”

这阵怒吼将许多家长一时给震住了。他们无法理解,他们当年闹文革,上山下乡,哪里有读书的机会?现在的年轻人有了这么好的读书环境,可却竟然愿坐牢也不愿读书!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原来是陈烈丽的母亲赶了过来,她直冲过来,一把抓住陈烈丽的衣领:“我揍死你个小妮子!好,你要去坐牢,你去!你去!”陈烈丽也毫不示弱,两人立刻扭打起来,发簪和纽扣四处飞散。

这时,家长中有人说道:“打得好!小孩不听话,就该打!”

而学子们中则有人说:“顶住!顶住!!”

中年妇女到底体力不支,陈烈丽很快就占了上风,她母亲打不动了,气吁吁的站在那里瞅着她。

“好!”学子们以为陈烈丽获胜了,正要鼓动一下气势。但这时,形势又出现了极剧转变。

一个中年彪形大汉气呼呼的直冲过来,这人正是陈烈丽的父亲。见了陈烈丽,他二话不说,抡起那铁锤般的拳头对着女儿劈头盖脸的打下去,大喊:“我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一个彪形大汉的对手呢?陈烈丽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转身逃出人群。而那中年汉子仍不罢休,一步步的在后面紧追。

我看到王专对我们年级田径队的一位学子说:“喂,你那么强壮的,过去阻止一下怎样?”那位田径哥向来以好打抱不平称名的,只是现在却露出委屈的表情说:“唉,那是人家的家事,我哪里好去管呀。”

就这样,我们的穆桂英临阵逃脱了,但这也怪不得她。陈烈丽是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是家里的小太阳。有什么争执家里也都是让着她的,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呀!难怪临阵逃脱了。而学子们却认为“这是别人的家事”而不去帮她,所以这是怪不了她的。

这时,李强用坚定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同学们。那目光是在说:我们一定要坚持战斗,决不能失去来之不易的自由。

于是学子们抖擞精神,再次奋战。

一位学子对众家长说:“我们也是成年人了,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事了,现在这事根本不用你们来管,你们现在就可以自行回去悠哉好了!”

“什么屁话!”一个家长骂道:“我们可还是养着你们的,就想造反了?老老实实读你的书,什么也不要乱想!”

又一位学子说:“现在是说读书无用论了!读出这书来有什么用?现在大学生工资还比不上建筑工,我们在这里读书简直就是浪费青春!我们应该早点走向社会,这样才能事业有成呢!所以这样做不但是为我们好,其实也是为你们好哩!你们抱怨我们吃你们的喝你们的,这下,我们要走向社会自立根生了,为什么你们不支持呢?”

一位妇女说:“啊呀,怎么那么不懂事呢?我们如果抱怨了你们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只不过是为了提醒你们要努力读书以便回报我们呀!怎么想歪去了呢?”她这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只是刚想笑的时候,一个大汉冲出来指着那位读书无用论的学子骂道:“你这什么屁话!你就是懒,不想读书!叫你写作业都得叫半天!老子养你供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去做泥水工去?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这位大汉想来就是那位“读书无用论”的学子的父亲了。李强轻声对那位学子说:“要顶住,你和他说,打就打。”

可那位学子被他老爸一席话正说得灰头土脸的,听了李强的话心中非常犹豫。而正在这时,一位女性家长突然尖叫着冲过来,一把抓住李强的衣服一面打一面哭:“我打你这没心肝的!你不读书你就不读,你还弄个什么阶级斗争主席出来!我打死你这眼里没娘没爹的!打你,打你!”李强被她拽得东倒西歪的,脸上一片惊恐,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形势非常不妙。我虽一言不发,可却在密切的注视眼前发生的一切。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那已经来到的自由即将失去。我环顾四周,看到家长们明显占了上风。一半以上的学子在低头听着家长的呵斥,一部分虽然在反击,但也没有超过“你瞧我多苦啊,怎么不为我着想一下”这样的层次。许多学子在摇头晃脑的唉叹,一脸颓唐。那些年青教师显露出失望的神情,而老教们则神气了起来,他们抖擞精神,协助家长一起教训学生。

我得出马了,是时候了,再拖延的话一切将化为乌有。上天啊,请你保佑我们,别让我们来之不易的自由转瞬即逝。

我深呼吸了一口,运了运气,走向前去。

“我想说,今天我们要罢学,要革命并不是我们的,而是你们的错!”我大声说。

听了这话,家长们一愣。他们似乎听出了一点新意:这家伙并不抱怨读书怎么的苦,倒是直接在太岁头上动起土来了。只是这话一出口,听的人也好似对它将信将疑,所以面面相觑了一阵。

一位妇女先回过神来,立刻为自己辨解道:

“我们?我们有什么错?我们辛辛苦苦供你们读书,希望你们将来有个好工作,这有什么错?”

一位家长问我:“你是什么人啊?”

“我是这里的学生。”我答道。

“噢,学生。”那位家长说:“那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回去学习呀。”

“你以前有好好学习吗?”我问。

这下又把家长们问呆了。他们当年读小学初中时就开始文化大革命了,学什么屁学呀。

一位中年男子说:“呵,我们当年呀哪里像你们有条件学!乱哄哄的,想学都没有地方给你学呀!”

“那你不会自学吗?”我反问道。

一听这话,那位男子就立刻呆住了。

看到我寥寥几句话就妄图扭转局势,家长们愤怒了。

一个家长指着我喊:“你懂什么懂!现在的竞争那么激烈的,不读书你哪里找得到工作有饭吃!”

“你也是带头闹事的!”一位家长指着我骂道。

一位同学说:“他是阶级斗争委员会的执行委员!”

家长们一愣,便立刻开始了攻击:“屁执行委员!带头闹事,看警察不把你抓起来!”

我问道:“你们当年革命的时候警察有没有抓你们?”

这下,又把家长们问傻了。他们当年革命时无法无天,可不会把什么警察看在眼里哩!

一位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的家长反击道:

“此一时,彼一时,讲天讲地不如讲眼前。现在你不读书会有文凭吗?没有文凭你会有好工作吗?现在你革革革革什么命?我们当年什么东西不革光了,有什么用?工作和吃饭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你们读书啊,全都是为你们好!”

这一席话说得家长们像鸡啄米似的点头,许多学子听了也都惊疑不定,是啊,这实在是显得太有道理了!我们今天罢学闹阶级革命,万一明天找不到饭吃那可怎么办?

我于是发问:“你们当年不读书,怎么都找到工作,找到饭吃了呢?”

家长们又面面相觑了一会。只见陈烈丽的母亲叫起来:“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竞争那么激烈!还像以前吗?现在不读书找得了个屁工作!”这为母亲刚刚在老公的帮助下打败了女儿,现在气势还正盛着。

我问道:“电视上不是说形势越来越好吗?你们那时候情况那么糟都找得到工作,现在应该是更加小菜一碟了,用的着那么风风火火像打仗一样吗?”

这席话竟说得家长们目瞪口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呆了片刻,家长们回过神来,又激烈开始反击了。

“我问你,考试排第几名呢?”那位有见识的戴眼镜的知识分子家长发问道。(待续)@

责任编辑:林芳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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