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凤榜(2)
义军大营,白门柳、连云飞、管离子、剑器、刀器等人齐聚莲花峰顶议事厅内。白门柳分析战况,道:“现下我义军剩余二十余万兵力,纳兰庭芳现掌二十万朝军,时间算来,伍镇聪所率六十万朝军,随时将至,届时此地三处天险,怕也难以守住,不知众位,可有良策?”
剑器道:“硬拼恐难以取胜,撤退的话……”
“义军绝不可退。”连云飞怒道。
“刀某赞同。”刀器也是一怒。
管离子道:“或可以联系武林中同道中人,相助我义军一臂之力。”
白门柳道:“我也正有此意。”
刀器道:“飞刀门、飞剑门定助义军,寒刀门也可算部分战力,但不知江湖其它门派……”剑器见白门柳面上未现犹疑之色,反倒信心满满,便打断刀器道:“且听白大侠有何良策。”
“不瞒二位,当初……”白门柳便要说话,却被连云飞打断:“大寨主,你真要说。”白门柳道:“云飞,现下义军已是生死存亡之际,若守不住义军,那样东西也没有用了。”
连云飞不说话了,众人皆好奇是何物。只见白门柳从怀中探出一枚金色火焰令牌——众人见状,皆摒息不已,厅内登时肃静,可闻针落之声。
“火焰令,武林至高无上令牌,武林盟主曲正风之信物,相信各位应该不陌生吧?”白门柳道。
“想不到,这件信物竟然在你身上。”刀器道。
剑器道:“无上火焰令,当年可是叱咤风云之物,遂也成为居心叵测者竞相追逐的对象。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足可调动武林各派人马。”
“却也随着曲正风前辈的遁世,而渐渐淡出武林之外。”刀器道。
管离子道:“不知这火焰令,现下可调动多少人马?”
“那便要看曲正风前辈留有多少余威了。”连云飞道。
管离子道:“现下最大的问题是……”
“时间。”白门柳道,“伍镇聪随时可能兵临山下,如何在短时间内通知各大门派,又如何能让各大门派及时来援,都需要时间。”
剑器道:“我有一策,可让消息迅速传播。”
“噢?”白门柳眼神一亮,道:“有何良策,还请剑门主速速说来。”
“凤榜。”剑器话音落了半晌,却见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从所未闻。剑器续道:“凤榜,是武林一神秘组织,由众多互不相见的武林高手组成,目的就是危急时刻传送可靠消息。因为隐秘非常,所以甚少人知。不瞒众位,十年前正是凤榜之人,将剑某从黑道杀手之下救出。”
“事后也不见黑道寻仇,难道也是凤榜之人摆平?”刀器道。
“是也。”剑器道。
“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凤榜之实力不容小觑。”管离子道。
白门柳道:“但是,无上火焰令,只有见到实物,才有效用,若凤榜只是传递消息,白某只担心有多少人会相信。”
剑器笑道:“白大侠不必担心,凤榜吸引众多高手联盟,必有其独道之术。吾曾听闻恩公讲过,凤榜一开,天下人如临其境,眼可见,鼻可嗅,耳可闻,触有感。”
“天下竟有如此奇术。”白门柳眼神一亮,道:“如此,便有劳剑门主代白某一行,持无上火焰令,请凤榜主人相助。”
剑器道:“凤榜主人行踪飘渺,连剑某也没有见过他之真面目,现下事关义军存亡,剑某定尽力找寻凤榜之人。”
“有劳剑门主,义军安危便都系于你身上了。”白门柳拱手一拜,剑器屈膝以承,道:“白大侠言重了,告辞。”剑器便欲行,忽听一声“且慢”,白门柳转入后堂,取出一只锦盒,用锦帕包了,交给剑器,道:“未知凤榜是否甘冒其险,相助义军,这些银票交予剑门主,以求因应。”
事不宜迟,剑器抱拳向众人告辞后,便离开莲花峰,下山去了。
白门柳道:“传递讯息,此其一;其二,如何才能拖延朝军呢?”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听门外有人:“敢问白大侠可在?”
但闻熟悉声音,管离子立时起身,道:“战策来了。”
白门柳率众人出门,来人正是飞剑门左剑令董伏卿,只见他头冠方巾,摇着一把羽扇,神态悠然,见到众人,便是拱手,一一致意。
“大师兄,你总算来了,义军有救了。”管离子道,董伏卿点了点头,对着白门柳,缓缓抬起手道:“白大侠,董某方才遇到门主,战况已了解大概,还请白大寨主,节哀。”
白门柳拱手回礼,众人刚要入堂,一义兵来报:“禀报大寨主,朝军在大寨门口劝降。”
“还问什么。乱箭射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连云飞怒道。
“慢。”董伏卿对白门柳道:“何妨观视,看看朝军有何打算。”
“也好。”众人随白门柳踏上大寨城门。董伏卿远远望去,只见一文官打扮之人,身披铠甲,站在战车之上,两旁立有兵士护卫,俨然劝降使者。那文官口才极佳,情理兼备,说服投降益处,既保证绝不追究过往,又施加有力威胁,其人话术,可堪一流。那人陈词已毕,却不见有动静,心下又在思量。
白门柳道:“董先生,可观出什么端倪?”
董伏卿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纳兰庭芳表面派使者前来劝降,背地里很可能正在调拨兵马,谋图进攻。”
白门柳一惊,道:“这,便如何是好?”便在此时,城门顶上一支利箭,离弦而去,直取朝军使者,但为护卫及时挡下。
“云飞,住手。”白门柳低声喝道。
连云飞收起长弓,恨恨地“哼”了一声,一言不发,转身下城楼而去。
“先生有何良策,还请快快说来。”白门柳道。
董伏卿道:“义军有豪侠,多似连二堂主。朝军对此已有算计,知我义军浩然正气,绝无投降可能。此次派遣使者招降,不过是轻敌之计。所以,我等不可疏忽,仍需严加防备。而另一方面,白大侠的缓兵之计,或可从此而出。”
“噢?”白门柳道,“愿闻其详。”
董伏卿道:“未知白大侠可信任董某否?”
白门柳拱手道:“只怕先生吝智,不肯倾囊。”董伏卿朗然一笑,缓摇羽扇,登上城头,道:“既为招降,尔等须释出诚意。”
使者见是一陌生面孔,道:“你是何人,可以代表叛军?”
董伏卿道:“董某乃一介贫儒,早年中过秀才,不才未入得圣目,眼下在乡间教书。日前战火波及村舍,但敢刀剑无情,因此特地前来,望做个调停者。”
使者又道:“白门柳何在?”
白门柳走上城头,使者看了一眼身旁护卫,那人微微点头,使者道:“也罢。尔等有何条件,速速说来,我可转告王爷。”
董伏卿道:“一者,归还义军三堂主郑笑笑。二者,朝军退出天都峰。”使者一听,大怒道:“尔等逆贼,休得猖狂,速速投降,可免死罪,否则性命难保。”
董伏卿道:“朝廷若不答应,我等只好顽抗到底。”使者劝降不利,便又朝旁边人使眼色,只见那人嘴唇微动,使者点了下头,又对城门喊话:“祁连三峰皆是王土,岂有王土归还逆贼之理,此其一。其二,为释诚意,郑笑笑可以归还义军,但是,就怕她自己不想再做逆贼。”
“你们将郑笑笑如何了?”白门柳怒上眉梢,厉声发问。
使者道:“郑笑笑与慕容将军情投意合,即将成为将军夫人了。尔等速速投降,或可讨杯喜酒。”只见那使者身旁侍卫,轻轻一笑,随即正色,董伏卿心感蹊跷,又觉此人面熟,思前想后,突然记忆里灵光一现:郑笑笑的小弟,难道就是……想来那使者每每回答之前,便有停顿,仿佛在向身边人探问,眉眼之间颇为谦恭,若所思不错,此人该当是慕容玉林了。计上心头,董伏卿随即道:“若真是情投意合,也是一桩美事。我等又怎知三堂主是否自愿,还是尔等相逼,若是后者,朝廷几无诚信可言。”
使者停顿片刻,道:“董先生若不相信,但可入营亲见三堂主,问明便是。”
“也好。明日午时,我亲赴清营。”
“告辞。”使者拱手,车夫掉转马头而去。
“先生岂可孤身犯险?”白门柳道。
董伏卿忽然跪地,道:“此一步险棋,未得大寨主首肯,如若失败,董某甘愿引颈就戮。”白门柳惶惑之际,管离子道:“大师兄的意思是,先请义军假装投降,拖延时间,以待后援。”
“这……”白门柳面现犹疑,转而将董伏卿扶起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董先生既有信心,白某岂可无志。但请先生勉为其难,胜任义军军师要职,还望不要推辞。”
“在下何德何能……”董伏卿但要推辞,却被管离子打断道:“军师在上,请受管离子一拜。”说罢便是作揖,董伏卿不便推辞,只得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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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使者和玉林回转朝军兵营,向纳兰禀报。纳兰道:“如此甚好。玉林,你也要为婚礼好好准备。”玉林一愣,道:“真要成亲?”
“难道还有假的?”纳兰道。
“可是笑笑不愿意,我不想强人所难。”玉林道。
纳兰朗笑一声,道:“放心,便等那位调停者到了,郑笑笑自然会同意。”
听闻纳兰之话,玉林更是不明白,道:“我愈发糊涂了,你果真是要招安吗?”
“不然还有假的么?”纳兰饮了口茶,续道:“叛军若识时务,最好;若非,我也不损失什么,反正都是拖延。”
玉林脱口而出:“我们在这里拖,可是边疆拖不起啊。”随即思绪一转:“难道……”
“附耳过来。”纳兰道,玉林照办。听完他之计策,慕容玉林立时眉飞色舞,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纳兰续道:“但有一点,你须得保重自己性命,绝不可身陷叛军。”
“放心,什么人能伤得了我慕容玉林,哈。”说罢,退出帐去,行至郑笑笑帐前,整理衣冠后,掀起帐帘,走将进去。
郑笑笑正对着桌上的凤冠霞帔发呆。下午时分,本思索着如何逃离,哈尔奇突然进账,手下几个士兵放下些酒菜和衣物,又道:“也不知你交了何等好运,竟得玉林将军青睐,这身红嫁衣是给你的,穿吧。”
郑笑笑怒道:“你要杀便杀,我郑笑笑岂可受辱。”
哈尔奇却是呵呵一乐,道:“还不给将军夫人磕头。”几个士兵得令,便都恭恭敬敬,拱手抱拳,道:“给将军夫人磕头。”
郑笑笑登时火冒三丈,哈尔奇倒是得意的很,哈哈大笑离去。
帐中只剩孤寂一人,郑笑笑满头雾水,半分不解,不知这慕容玉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无论如何,要她嫁给朝臣,那是死也不能答应的。“这下,便是真的要死了……”郑笑笑但感满心茫然,只呆呆地盯着那身红妆,不知所谓。直到慕容玉林进账之时,还在呆坐出神。(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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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