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骆驼行-从台湾到大陆(18)

18 父亲回来了
墨尔本 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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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1月10日讯】18 父亲回来了

日本投降后﹐国民党领袖蒋介石声称为了结束内战﹐解救人民于倒悬﹐邀请共产党领袖毛泽东去重庆谈和。毛泽东应邀前往并且在当年十月十日签订了停战协定。这便是著名的“双十协定”。报纸﹑杂志上还刊登了这两位首领举杯庆贺的照片。全国人民欢欣鼓舞﹐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和平日子了。可是事实上﹐国共两方的军事斗争丝毫未减﹐各战场的斗争反而日益剧烈。三个月后﹐蒋介石公开谴责共产党单方面撕毁协议﹐必须予以惩罚﹐于是宣布“戡乱总动员令”﹐号召全国人民同心协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在三个月内消灭共匪。其实国民党早有准备﹐日本一投降﹐蒋介石便以最高统帅身份﹐明令共产党不得接受当地日军投降﹐而要日军向国民党军队投降﹐同时国民党加紧调遣部队赶赴华北和东北﹐去对付那里的八路军。著名的远征军—全副美式装备的新一军便被开往东北。我父亲就在新一军服务。他趁调往东北的机会﹐顺便请假回家探亲。这样﹐在1946年夏天﹐父亲便带着他的“抗战夫人”—我的第二个继母﹐凯旋回乡了﹐还带来我的两个小妹妹。我的前一个继母则因为父亲早先声明离婚而回刘村娘家去了。

家中都说我父亲的脾气很坏﹐所以我一听说父亲要回来了﹐就很惶恐。因为几年前我曾写信惹怒了他﹐他说将来要回来“收拾”我。可是见了面时﹐我发觉父亲对我很慈祥。

那天上午﹐我正在上课﹐这是一堂历史课﹐老师在讲中国现代史﹐他说﹕“现在蒋委员长不得不宣布戡乱总动员令了。他决心在三个月内消灭共产党……”就在这时﹐校长进来了﹐他对历史老师小声嘀咕了两句耳语﹐老师就叫我出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出了教室﹐校长微笑着对我说﹕“你父亲来找你了﹐他正在我们办公室等着你呢。”我父亲﹖他来了﹖怎么这样突然﹖这会是做梦吧﹖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我跟随校长走进办公室﹐见一位武装整齐的军官端坐在一张写字台旁边。校长对他说﹕“骆驼来了。”这就是我的爸爸吗﹖我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并走到他跟前﹐父亲也好像挺激动﹐他上下打亮了我一下﹐脸上露出微笑﹐拉起我的手﹐让我更靠近些﹐问我﹕“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吧﹖”并不要我回答﹐他就对校长说﹕ “我们已经分别十一年了﹗我离家时﹐这孩子才这样高﹗”他用手比划着写字台这样的高度……

几分钟后﹐我就背着书包走在大街上。爸爸的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这个简单的动作使我很感动﹐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一个大人对我这样温柔过。这时我马上又想起了过去写信刺激父亲的事﹐我的脸发烧了。可是父亲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他只对我说﹕“你母亲—你的继母也和我一同来了﹐还有你的两个小妹妹。”

“她们都在哪里﹖”我问。

“她们都在一个朋友家等着哪。”父亲说。

在我的想象中﹐这第二个继母是个“小老婆”﹐她一定是浓妆艳抹﹐打扮得怪里怪气﹐很难看。可见了面﹐我才发觉她很简朴而和善。面带笑容﹐很是平易近人。两个小不点围在她的身边﹐怯生生地望着我﹐父亲催促我﹕“喊妈妈。”我很不习惯﹐但我照喊了。可是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只有我自己听得见。在这同时﹐我很有礼貌地对她鞠了个躬。她非常高兴﹐喜出望外地说﹕“噢﹐骆驼﹗这么大的孩子﹐我太高兴了﹗”

父亲笑着对她说﹕“你当然高兴﹐一下子得到了这么一个大儿子﹐还不高兴﹖他现在已经是个初中三年级的学生了。”

这时继母又命令两个小女孩喊我叫“大哥”。

两个小女孩同声喊了我一声“大‘古’”﹐声音很轻﹐怯生生的样子﹐可爱极了。

整个气氛非常温暖而欢乐。

父亲的朋友请我们“全家”去一家饭馆吃午饭。这是一顿丰盛的午餐﹐叫了许多菜。席间﹐大人们举杯畅饮﹐庆贺我们的团聚。自然大家又很健谈﹐他们谈八年抗战的艰辛﹐谈徐州的变化﹐谈到人民的生活时﹐自然就谈起了我的家庭以及我本人的情况。继母问起我的健康状况和学习﹐又问我有什么兴趣爱好。我说我最欢喜写作。她很兴奋地建议我试着给报社投稿。我笑了。告诉她﹐我经常发表文章见报。这时父亲的朋友突然惊喜地问道﹕“那个常发表文章的‘骆驼’原来就是你啊﹖”继母也很惊喜地说﹕“今天早上我还读到一篇散文‘席君的病’﹐就是你写的喽﹖很不错﹗”说着﹐她就从衣袋里掏出一支金笔递给我﹕“这是一支名牌金笔﹐派克﹐送给你作为我们的见面礼吧﹐也是给你的奖励﹐望你以后写出更多的好文章。”

至此﹐我和这位继母的感情距离已经完全消失了。

更令我感动的还是另外一件事﹕那天傍晚﹐在我们彼此不感到陌生了之后﹐她问我﹕“骆驼﹐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我说﹕“什么事﹖你只管说好了。”

“是这样﹐我想去看看你的亲娘—我的意思是去看看她的坟﹐给她烧烧纸。你能陪我去吗﹖”她很深情地说。

这个意想不到的提议深深打动了我。她用了“你的亲娘”这个词儿﹐而不象先前的继母所说“你的死娘”。这说明她很尊重我的亲生母亲﹐也是对我很礼貌。

次日上午﹐父亲租了一辆马车﹐将我们老小五口载到我们的故乡良村。自然﹐我们首先来到祖父母家中﹐老人家见到分别多年的儿子归来﹐又带来了媳妇和小孙女﹐难免悲喜交加﹐哭笑了一阵﹐紧接着﹐继母就催我带她去上坟。“无论如何﹐咱们得在午前去﹐过了午时就不好了。”她说。

这样﹐我们就在父亲陪同下上了路。三个人一同朝北大河走去。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烈日高照﹐空气干燥﹑闷热﹐大地上的一切好像都被烈日晒蔫了﹐沉沉入睡了。田野无声﹐唯有树上的蝉鸣声嘶力竭﹐更衬托出环境的宁静。

我们穿过干涸的北大河﹐母亲坟边的大柳树已经在望﹐我指着那棵大树对继母说﹕“看见那棵大柳树吗﹖那树下就是我娘的坟。”

“那就是你当年手里抱的哭丧棒长成的吧﹖”父亲很动情地说﹐“时间真快﹗十三年过去了。如今孩子和树都长大了﹗”

来到坟墓前﹐继母让我把纸钱放在地上﹐点上火﹐她自己跪下﹐诚心诚意地磕了个头﹐口中还念念有词说她一定要把我抚养好﹐请我亲娘在九泉之下放心。这礼节﹐这动作﹐我以前那个继母从来没曾做过。

归途中﹐父亲告诉我﹐这些年来﹐每逢年节﹐我的这位继母都要为我和我死去的母亲祷告。她是这样善良﹐对我这样慈爱﹐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愧疚﹐便提起几年前写信骂她的事﹐请她原谅。可是她却惊讶地说﹕“什么信呀﹐我从来没看见过什么不礼貌的信﹐我只知道你没有了亲娘﹐你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到此为止﹐她没再追问下去﹐父亲在一旁保持沉默。也许是父亲根本没有向她出示过那封信﹐也许她故意这样讲﹐比讲些宽容的话更能解除我的思想负担。不管怎样﹐对我说来﹐黑暗已经过去﹐光明已经来临﹐我的生活已揭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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