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律诗:新竹

文/正见文化课教材编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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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竹

插棘编篱谨护持,养成寒碧映涟漪。
清风掠地秋先到,赤日行天午不知。
解箨时闻声簌簌,放梢初见影离离。
归闲我欲频来此,枕簟仍教到处随。

这首诗的作者是黄庭坚,字鲁直,号山谷道人,北宋洪州分宁﹙今江西省修水县﹚人。为英宗治平四年进士,他的诗自辟门径,重视技巧,讲求创意,是江西诗派的开山祖,与苏东坡齐名,并称“苏黄”。他也是一位书法家,是宋朝四大书家之一,著有《山谷集》传世。

语译

在地上插棘枝编成篱笆,谨慎地维护新生的幼竹,以养成碧绿清凉的竹林,与水波相映成趣。清风吹过竹林时秋意已先到来,即使午时日正当中也感觉不到炎夏的酷热。幼竹生长脱开笋壳时能听到细碎的声音,从顶端冒出后才隐约看见新竹的身影。归来闲暇我想常来这里,还要随身带着枕头和竹席呢!

诗中有话

这首咏物诗写的是新竹,新竹的前身是竹笋,而竹笋就是竹子长出的芽。冬笋难以抵挡寒冬,常死于土中,所以竹子通常由春笋长成,由春至夏,随着竹笋长大,笋壳层层脱落。

此诗描写幼竹生长时,以篱笆小心保护,盼望新竹长成后与池水相辉映,那时清风徐徐,盛夏如秋,丝毫感觉不出午时已到。此时已听到幼竹脱开笋壳的声音,看着隐约生成的竹影,闲暇时还要常来看看,顺便携带枕席过来,正好可以休息消暑,令人忘忧。

诗中表面咏竹,实际是赞美有节操的后进君子。竹和梅同时是岁寒三友(松、竹、梅)和四君子(梅、兰、竹、菊)之一,可见竹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分明的竹节代表气节,中空的竹心代表谦虚,坚毅挺拔的枝干被视为坚贞的象征。竹的清高向来受到古人的欣赏,所以许多文人在生活中喜欢接近竹子,苏东坡就曾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把竹子看成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了。

黄庭坚曾在府衙后园种一丛竹子,建一座亭子,名为“滴翠轩”,亭中摆放黄庭坚的石像,并自己题诗:“似僧有发,似俗脱尘。作梦中梦,悟身外身。”这个和碧竹同样脱俗的诗句,还有个不俗的故事。哲宗元祐初年,苏东坡与黄庭坚一同拜见一位老者,这位老者说苏东坡前世是和尚,黄庭坚前世是女子。苏东坡此时点头不语,但黄庭坚根本不信,老者说:“到了涪陵自然有人告诉你。”《春渚纪闻》记载,庭坚被贬到涪陵,梦见一名女子自称黄庭坚的前世,经常读诵《法华经》,但愿变成名扬天下的男子。她的愿望果然实现了。

江西《修水县志》记载,庭坚任黄州知府时,接连几天梦见自己到了乡村,看到一位老妇人在门口供了一碗芹菜面,庭坚吃了面后,醒来嘴里还留有芹菜香。他循着梦中的路走入一个乡村,梦中所见的老妇就在门前,旁边放着芹菜面,老妇悲伤地说,今天是女儿忌辰,所以每年此时都会摆上女儿最爱吃的芹菜面。庭坚正巧也是今天生日,他问女儿死去多久?老妇说26年了,那年26岁的庭坚不由得一惊。进屋看见一个柜子,但老妇不知道钥匙在哪,庭坚想一想就找到了钥匙,柜子里是女孩生前所读的书和写的文稿,文稿和他历次考试写的文章一字不差。庭坚明白了这位老妇是他前世的母亲,于是迎回府衙奉养。竹林旁“滴翠轩”的题诗,就是他对梦中所见前世轮回的感想。

带发修行的庭坚心似僧人,虽然在世俗中但不被尘世所污染。因为梦中所见梦境,已了悟此身之外还有前世。清代文学家袁枚听了这个故事,也不禁感慨:“书到今生读已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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