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没有想到，就在冬季节日到来之前，自己为了避开假期交通堵塞、花费太贵、同事调班不易等的困境，于10月底11月初，择日安排，趁新年到来之前用完年终休假日的机会，去第一故乡短暂探亲之时，第二故乡美国新泽西州北部，在这段时间的几天当中，却遭受了世纪以来罕见的大雪天气。老张在家人隔着大洋的电邮电话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大为吃惊，也为自己没有能够亲临现场为家人解忧和帮忙而自责不已。
开始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天气的厉害程度。就在那个周末10月29日星期六的上午，张家孩子的高中球队LHS-FH仍然按照日程，出发去附近校区高中参加巡回比赛。当天清晨，细心的张太太曾经专门查对天气预告，尽管说将有下雪天气，同时还有冬季风雪天的警告，但是预告是从下午开始，加上学校体育部行政人员也没有取消比赛的通知，于是，家长们如同往常，先后把孩子送达学校上了校车。后来上午11点左右，孩子手机来电，说比赛取消即将返回，张太太这才发现窗外已经飘起了雪花，连忙开车到学校，同其他家长一起等着迎候孩子们校车的归来。
这回新泽西北部的飘雪，是在冬季尚未到来就开始的大雪。这个在万圣节之前就让大自然披上银装的大雪，让居住新泽西40年之邻居Mark的老岳母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气。当天下午，很多安排好的周末的体育活动取消了，图书馆和公园等公共场所提前关门，而且，谁都没有想到，后来是一连三天的关门！后来据说，全美大型连锁家居建材商店HomeDepot 在当地的商店，已经摆在最抢眼位置的手套、雪铲、路盐等雪地用品，最后都供不应求了。
气象预报一开始说是大雨天气，是大家已经习惯的美国东北部特有的Nor’easter天气。后来因为南部水汽北上与西部东移的冷空气冷暖交流，在新泽西北部和中部演变成了一场平均4英寸的积雪，有的北部地方达到12-14英寸深度。虽然这雪下到半夜12点就移往北部其他州去了，可是却给新泽西居民带来很多不方便，当然，也给新泽西及其附近的北部几个州民众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各地具体的经济损失如何，有待后来陆续统计。张家居住地是严重灾区郡县里的城镇之一。
傍晚虽然互联网上的媒体报导，说是新泽西州长克里斯第(Chris Christie)居住的新泽西北部地区Mendham也停电了。而且，州长在当天下午4点，通过电台105.1波段果断地宣布全州进入紧急救援状态，同时还敬告居民待在家中，不得已紧急出门时，必须带足救济用品、取暖衣物、供水和食物等。不过，张太太记得当时在电视台里找了几个常看的频道，都没有直击新泽西天气报导的新闻，更没有州长面对面的讲话样子，多是些中心台站设在纽约大都会附近报导“擦边球”似带出来的新闻。大概是资金有限、记者不够、或者行政管理安排不周等，而让这个州的电视新闻系统仍然存在需要改进的问题。
这次超过12小时的秋雪，因为很多树叶尚未落尽，湿气厚重的积雪压弯很多阔叶树枝，以“花园州”著称的新泽西树木折断损失惨重，超过了当年夏天里的飓风Irene天气的分量。张太太居住新泽西北部城镇李文斯顿，属于纽约大都会郊区的家居地区，当时正好处在雪线北部一带。自家门前、后院以及街道的树木，已经被积雪压弯触地，而且随时不停地发出树枝断落炸裂和树干倒地闷响声音，听起来如同夏季独立节附近城镇释放焰火的感觉。特别是门前一棵遮天的枫树上，枝干已经乱七八糟落在停车道上好几堆，主干都快要成“颓头”树了。幸好房子附近没有大树，否则会为其倒塌伤及房屋担心不已。大家这时是不会想到出门的，生怕被任何一方的树枝砸到车子或者打在头上。
张太太深夜里忧心地听着雪地里枝叶坠落和大树倒塌的声音，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萌生了提醒大家的念头。于是在镇上华裔联谊会LCA的电邮群组里提醒大家注意和互相问候，以备紧急之时能够相应或者帮忙。后来大家在一串你来我往的对话中，互相知悉需要帮助的事情。例如如何使用工具或者机器最快解决家里地下室水淹的问题；怎么样在停电后找到人家把洗了一半的衣服送出去洗完；到谁家给手机充电最方便，如何为孩子找到安顿的地方打发时间等等。后来这个对话在寒冷日趋严重电力恢复迟缓时，还真正起到了联系大家和通报情况以及互相鼓励的重要作用。此间让人于心不忍的是，有位朱妈妈通过对话通告大家，说她那漂亮的10条被称为鹦鹉的金鱼，因为水温不够和给氧设备停电无法运转而上了天堂﹗
新闻里说，下雪当天一些上午出门者，中午或者下午赶回时，因路上车辆雪地滑出公路而引起事故，不得不迟缓或者被停顿的交通车流堵塞而困住塞在路上。警员奔波忙碌救险已经力不从心，有的事故地点无法尽速赶到。高速公路问题最严重的是东西向的78号和80号公路，南北向的花园州GSP和新泽西TPK公路北部以及一些北部地区公路。第二天的新闻报导说，当天傍晚，在雪天里的地区公路就关闭了25条，还有60多条只是部分开放。几天后，张家邻居那位经常出来遛狗的先生回忆说，那天傍晚因为周末接老岳母回家晚饭，送回去之后发现停电了，担心老人取暖有问题，就又带回来，结果30分钟的路程，被堵在路上4个小时。
新闻报导里说，大雪天里，影响最大、也是最危险的，是航空公司，据说下雪时就有飞机紧急降落，有架客机JetBlue在天上盘旋几个小时才到其他机场降落的。大雪之后，新泽西的西部、北部和东北部走廊的各条大众交通火车线NJTransit部分在等待恢复通车，一些大树倒和电线落的北部山区一直在待抢修中，要通勤上班者先核实相关部门的通知，掌握准确信息，然后才能再上路。这个状况一直到第四天才陆续恢复正常。
张太太在第二天清晨开门观察景象时，门口蓝天和阳光下，虽然雪地里歪斜的树木杂堆里一片银色世界，绿、黄、桔、褐几个颜色，漂亮极了，但是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当时地面的情景却也不为过，因为街道上大树倒塌，枝叶遍地，电线交叉，雪水滴答，随时存有再次树木倒塌和枝叶断落的危险。街坊邻居们纷纷出来扫雪时，只是力所能及地清理街道和院落的一些树叶以及盖在车上的积雪，很多与电线有关的树木都不敢去碰，生怕触电受损，只有遵守规矩，等待电力公司的职业人员来处理。但是那个树木和电线受损的惨状，仅靠市政相关环保部门和电力公司的力量，在一两天内是绝对做不完的。大家一时望景生叹，显得非常的无奈﹗
接下来就是最让人心烦的问题，就是因为积雪或者树枝导致的停电或者没有有线电视。实际上没有电视、互联网、电话系统还好对付，一些人用车子给电话充电，到邻居、朋友、书店或者咖啡店去上网，就可以暂时解决燃眉之急。可是没有电力，晚上32F度(摄氏0度)的天气里，取暖就成了大问题，特别是下雪不冷化雪冷，人们后来才开始意识到这场雪带来的最大损失和难题。
新闻报导说，有的家庭居住到旅馆、吃饭也在餐馆，或者投奔亲友、邻居。一些新泽西北部地区旅馆在第二天和第三天曾经有一房难求的情况；超市里相关的方便食品，如罐头、面包、牛奶、速食品、快餐吧等摊位难得的见底了。张太太在雪天夜里电话联络问候的一些人家里，就有一对来自同一个教堂里的老年夫妇Welock家，说是虽然停电，但是仍然供有煤气，尚可维持饭食，他们希望使用壁炉解决取暖或者尽早钻进被窝过夜；有的朋友家里，电话打去马上就有电话公司的自动信息，说是故障不通，这就等于传达了“他们处于受灾状态”的信息。实在让人为他们的安危担心不已。
据电力公司在当天下午4点时的统计，收到告急(停电)电话，PSE&G有20多万户，AtlanticCityElectric 6千多户，JCP&L有12万户(他们还从俄亥俄州派出增援救援人员)。第二天上午8点半，全州有超过60万户，美东地区有200万户。电力公司很多急救人员已经在各地昼夜工作抢修线路，仍然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恢复电力。人们开始讨论电线放在露天还是埋在地下哪个更好的问题，今后定期的树枝修剪工程是肯定要严格去做的，至于埋线的事情，其中牵涉到费用资金和检修难易等复杂因素，大家对此都不置可否。
张家居住的城镇，因为近期电力恢复无望，政府相关部门在下雪后第二天中午1点，通知大家已经开设了紧急救援中心(shelter)于高中体育馆，为那些没有取暖条件的居民提供方便。新闻里也报导了北部各个地区的学校和大学都设有救急中心。张太太因为居住在镇上急救中心附近，马上带了孩子步行到那里，登记成为志愿者，希望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应征帮忙，当时那里设置的10多个行军床都还没有使用者，后来陆续去了很多家里无助老年人，已及一些“挺不住”的年轻家庭，主要是为了使用洗浴或者互联网以及手机充电等的方便。
学校系统也通过电邮、电话、手机等分别发来通知，说是雪后第三天的上课时间里学校关闭了，而且后来又通知第四天也关闭了，连那个每年孩子们非常享受的万圣节“讨糖”活动，因为“惨象”没有解除，特别是潜藏的倒树和电线之危险，警局也通知居民们改期进行。
张太太曾经隔三差五地带了孩子往救急中心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幸好管理人员安排有序，一些老年人自得地在那里休息聊天，玩桌上游戏，看电视吃披萨饼等。高中校长Stern先生如同主人迎接客人一样，不停地安排床位，确保对大家是否照顾周到；市长Fernandez先生也带着孩子不时地探访问暖嘘寒，让大家感受到政府的关怀和努力。几个华裔联谊会的朋友，有煤气无电力，晚饭后也借机在傍晚时间到那里消磨时间，然后再回家去睡觉。记得其中一位朱先生曾经幽默地说，如果后面电力恢复不及时，不妨考虑邀约朋友去那里打牌度日﹗
这期间还有一些令大家宽慰的故事。其中一位华裔Huang妈妈，在大雪第二天救急中心开放当天傍晚，就带了自家孩子及其他们青少年课外机器人小组的孩子，在那里做义工，到华裔餐馆订了一些可口的饭菜给老年人享受，让人感到他们行动中带来的善心(sweet)。张家孩子也在张太太鼓励之下，在大雪后第四天人们待在那里逐步显出没有耐心的状况下，卷袖做一锅华裔人家最简单的饭食──鸡蛋炒饭，送到那里，为大家一连几天披杂面包充饥的状况凑数做些改善。还有些华裔妈妈，在电邮群组里跃跃欲试，有位Dana女士说是准备为他们做些可口饭菜，只是后来一切恢复正常，只有等将来再找机会效劳了。
张太太自己也为自家能够成为一个暂时的救急“中心”而感动欣慰。街坊邻居一位时常一起走路锻炼的华裔夏家妈妈，因为孩子正在申请大学，下雪天期间正好是一些表格截止时期，虽然到书店咖啡店借助互联网解决了一些问题，可是晚上这些地方关门后孩子就抱着电脑火烧眉毛干着急了。紧急中，妈妈陪同儿子从位于高中的救急中心深夜来按门铃求救使用互联网，君子救急不救穷，张太太从寒夜中把他们迎进家后，他们因为张太太的热心邀请和张家的“温馨”(Cozy)之吸引，就决定把张家当作自家寻得的最合适的救急“中心”，全家连夜搬迁过来，如此这般，张太太救急中心的义工还没上任，反而把自家“开放”给了他们，就地做起了义工来了。
有趣的是，张家居住的这个位于大西洋海岸的花园州新泽西，南北天气变化各不相同。北部居民如同世界末日刚刚经历了一夜风雪，南部海边城镇居民却没有任何影响。居住在新泽西中部城镇的家乡朋友陈太太在电话里说，下雪那天中午，周末中文学校放学时，城镇马波罗(Marlboro)大雪纷飞(后来这个城镇曾经宣布进入急救状况)，可是当时自家居住的城镇Rumson与之相隔只是20分钟路程，回去后却只见雪花飘零没有积雪。当她知道北部有些城镇满街断枝时，吃惊地说，这已经超过了夏天飓风Irene给当地海边城镇树木造成严重影响的状况。
老张从第一故乡探亲返回时，第二故乡的寒冷天气已经有了好转。当老张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家园及其城镇的经历以及街道上到处是公共管理部门正在清理残枝倒树的车子时，感叹说自己这一趟旅行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避寒”。至于门口院落的大树断枝，因为没有给地产造成损失，张太太说，就好像老天给大树进行一个天然修枝“瘦身”一样，不该有的都被老天拿去了﹗当然，对其他人家因为倒树断枝而带来的损失，夫妇俩从心底为他们感到可惜。
这次“世纪”灾难般的经历，不仅给市政管理和学校教学带来挑战，也让一些人在患难中见了真情，而且确实说更让大家“吃一堑长一智”，发现了现代社会发展之不足：人类太过分依靠电力过日子了！看来，这才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初显人们难以抵御天灾的不足之处的小小窗口哦！@
11/01/2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