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岗区看守所】
———2008年7月21日———
坐班完成管教布置的任务,必须谙熟共产党监狱内部的基本规则,在这个赢者通吃的黑社会规则下,一切黑社会行为遵照的都是共产党的整人手段。员警过的都是醉生梦死的生活,整人的措施必然要由坐班来完成,坐班完成了管教交给的任务,就是完成党交给的指令,维护好自己上一级的“党”让共产党放心,接下来,想干什么都行。坐班在这里过的都是奢侈的度假生活,很快就把花掉的钱又攥了回去,只要遵守党的基本原则,买卖就不会有亏本。
马太平没有固定吃饭的时间,只要他想吃的时候,下面的人要马上给他准备食品。马太平特意把他的师傅“铁锤”要过来,和他在一起吃,这样槽子里就有马太平、“小少爷”和“铁锤”三个人。
我看不清他们吃了什么,吃不了的香肠和牛奶都扔掉了,还有酱油等调料的味道。到了这里,才懂得共产党的那句话的意思,中国人的人权首先是生存权。
管教和罪犯之间的经济生态链是体制性的流程,所以有钱人都争取进槽子。进了槽子的待遇就水涨船高,都有专人在一旁伺候,睡觉的时候伺候槽子的人睡在马太平的旁边,起夜要人扶着伺候,洗脸刷牙有人端盆递牙膏,洗澡有人搓背,比在家里请个保姆都强。
管教给槽子的等级待遇好得难以想像,在号里他们想做什么都随便,竟然呆腻了还能出去溜达,市所的210监室的第三号人物叫邢玉龙,他晚上扒在监栏上喊:“*管教,放我出去,憋死我了!”
我惊诧地想:“这也太有创意了,不是开玩笑吧!”没想到管教真的过来把门打开,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回来,这我就不得不信了。在这之后,我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惊诧。
其实,他就是一个混得不错的小偷,他能达到这种程度,其他比他有钱有势的人呢。反正他们抽的香烟都是几十元、几百元,到上千元的,这些东西不可能免费买到。有了等级身份,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受到特殊待遇的,在市所有更高级的房间,相当于疗养院,对外是说专门的病号间。这里是黑社会老大的天堂,也是社会地位低微者的地狱。
为了给槽子创造一个干净的环境,马太平经常安排我们擦铺,我的体质已经十分衰弱了,每次擦铺都是对体能的极限考验。槽子的衣服都常洗,洗的衣服都晾在号里,弄得湿气久久不散。马太平说自己有洁癖,他的个人卫生搞得非常好,不仅每天洗澡,三天两头还洗被褥床单。我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头发开始大量脱落,连指甲都呈现粉末化,我感觉头痛欲裂。
等“雷子”把洗衣粉打成泡沫洒在地上,我们就四个人一组,前后排列半蹲着擦,室内是一个贯通的地铺,离地有二十釐米高,我使出全部仅剩的一点力气,提着裤子去拿抹布,我们都不让系腰带,唯一的松紧带,还被“大个”发现要了去,头一下子迷糊了,身子撞到墙上。“雷子”猛击我后背,我“啊”地一声坐到了地上,严管组的人打我,马太平过来制止了,我心里抑制不住的狂怒,但是下一个意识是要忍,他们只是执行者,跟他们对抗是不理智的。
打了我以后,我还要继续干活,没人会因为挨打耽误干活的,每块板都要反复地不停地擦,让我很快处于眩晕和窒息的状态。不一会时间,我就感觉嗓子眼发咸,一口血吐出来,我坚持着继续擦。马太平看我不行了,就换上下一拨人,这次马太平对我还可以,毕竟母亲一直往里送东西,都被槽子代表我接收了。因为这样的情况,马太平还为此两次把我的位置提了几位。
马太平总说对我们太好了,不像以前了,他在各类监管部门见过太多的死人,跟那时比较,我们现在就像生活在天堂。地板擦到表面发白的程度,这还不算完工,我又被叫过去,参加抖衣服的工作,把洗过的槽子的衣服拉着四个角抖。我们不停地抖,谁也不许停下,后面有人看着,慢了或者不用力,就会被打。我全身大汗淋淋,眼前直冒金星。
等我们躺在铺板上才发现,它还是潮呼呼的,我们就直接在上面睡觉。凡是跟槽子有关的地方,我们都要把它擦得锃亮,像茅坑这种地方,就是“陈老四”每天用小牙刷一点一点擦净的,为此马太平还封了他一个“所长”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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