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纪(188)

中集-第六章:文化“大革命”
孔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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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节:文化的浩劫——人权的厄运(5)

(三)第三次绝食斗争(2)

对这个猥琐的王德权,用自己可怜的小人肚肠来揣测我倒也罢了,反正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我!可恶的是这何庆云竟如此来诋毁和诬蔑我!

这个政权对大批饿死的无辜农民,尚无一点自责和反省,今天在文革非常时期,发生区区一个政治犯绝食,不是自找苦受么?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开始彷徨起来……

晚上,院坝里下着濛濛细雨,隔着我所在第二监舍足有五十米远,昨天那间对我拳打脚踢的会场,正传来口号声和打人声,斗争会照开不误!只是今晚的主角变成了蔡先禄。

我这时的心,被斗争会传过来的野蛮嚣叫和痛苦呻吟冲击着,我的绝食斗争,连阻止招开这种野蛮的打人会都不与理会!不是非常悲哀么?但是,我仍然咬着牙关坚持下去!因为我们可不是随意像儿戏那样闹着玩的。我不能坏自己的人格!否则中华儿女对暴力的抗争都成了儿戏,中国人还有什么价值和尊严?

两天、三天,王德权不再同我说话,空闲时间他仍在缝补他的千巴衣,炊事员周玉生把罐罐饭送到我监舍门口,他便接过来放在我的床头,一个小时以后,他又端出去放在门边的窗台上。每天就只做这么一个“动作”,他当然体会不到饥渴每分每秒在撕裂我肉体的痛苦。

我不禁想起两年前在基三队那次我同陈力的联合“绝食”,那时那么多年青人关心我们,不但口头上声援我们,其中确曾有人,用零花钱买来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杂糖,悄悄塞在我和陈力的铺下,直到将我俩分开的那一天才被邓扬光查出搜了去,这王德权听说我们用罐罐饭换杂糖,大概就是指这么一回事。

现在,我却孤身一人,所有同情我的人此时都自身难保,准备迎接不知那一天便轮到自己上台的“斗争会”。

其它的同难们都被这种凶猛的声势慑服,远远地隔着我,连经过窗口前都不敢向里望一眼,最多只会在老远处向我投过来一束同情的眼光。

我虽没看过民主国度里发生绝食的事,但我知道有这种事发生时,政府不但要专门进行调查和调解,对绝食人特别保护,在绝食期间还要对他们强制输液,让他们保持充沛的体力。允许新闻记者采访绝食者,政府对绝食者提出的各种要求给与公开回答!

而今天,在“无产阶级”专制霸道的淫威下,不但将绝食抗议的消息封锁在高墙之内,还要用禁止被囚者在绝食期间喝水,以“彻底”征服一个手无寸铁的抗议者!逼抗议者屈服。

窗外不断地传来高音喇叭的噪声,那是场部的有线广播站发出来的广播声。除了“夺权”,“夺权”的嚣声乱哄哄一片,一点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我知道,那喇叭传出来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声。

这几天在中南海,正是红卫兵揪斗刘少奇的关健时刻,曾被规定为党员必读,红极一时的《论共产党员的休养》一书,突然成了一本“宣扬修正主义”的大毒草,刘少奇此刻正身陷红卫兵的揪斗围攻之中,也许他正处于人生最无奈的悔恨之中。

北京传闻,在揪斗刘少奇的大会上,他对围攻他的红卫兵说:“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为什么你们要违反宪法的规定,剥夺我的人身权,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可悲的是,这真是:“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历史自会对刘少奇本人作公正的结论。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用“共产党员的修养”来包装自己,充当独裁政治在中国全面实施的吹鼓手,充当寡头政治出谋划策的帮凶,一个用三自一包这样的修补,来延长毛泽东统治的帮闲政客,最后仍落得在独裁营垒中自相倾轧的牺牲品。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当时的历史背景所决定了,封建专制之中是不会产生中国一代民主主义优秀斗士的,刘少奇自不会例外。没有民主主义意识扎根的社会中,是不会产生为中国民主事业献身的领袖的。

有趣的是,从当时北京传出来的闹哄哄广播声中,有一则当时“北京五一造反兵团”在中南海上演的一幕“揪刘绝食”斗争戏。在这个组织发表的绝食誓词中,依里哇啦的喊道:“为了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我们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头可断,血可流,绝食到底,不把刘贼揪出中南海誓不罢休。”

当然,在这场戏中所提的绝食斗争目标,肯定是要达到的。不过向一个即将沦为囚犯的人采用“绝食”,将他揪出中南海,可谓在中国文革上写下了一则令人作呕的笑话!当时也有这种权欲熏心的人会采用这种绝食斗争形式,达到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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