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纪(339)

中集-第十—章:中共后集权时代
孔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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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如此恢复自由(2)

不过他死后,中共后继者对罹难者只走了一个“平反”过场,毛泽东说是“路线斗争”,邓小平说是“有错必纠”,捉鬼放鬼拿百姓作牺牲品,拿百姓生命当“政治需要”,玩给百姓看!这里除暴露独裁者草菅人命;自相矛盾和自欺欺人外,还说明它没有任何政见,既无信仰和理想,也无法律和信义!真是无法无天。

对我个人,从1966年4月18日加刑到1979年9月25日的平反,中间经历了十四年,对同一事件作两个裁然不同的结论,其根据不是法律,而是“党的政策”,而政策是谁当权,谁就说了算数,虽总体上都一脉相承。例如无论宣判还是平反,一律称被害人为“孔犯”,这种独裁专权目无法纪的政体,无论是邓小平还是毛泽东本质上是一样的。

所以中共独裁政权若不改变,暴政就会从新卷土重来。

眼下能告慰幸存者的,无非是我们等到了把牢底座穿的时候,我们今后可以不戴“劳改释放犯”的帽子,在刑满以后得到一个公民的称谓罢了。

加刑会上我当着一万人的面公开表态,“自从我选定我的政治道路后,我从来没有回过头,今后也不会回头。”那是同专制复辟决斗到底的决心。

若按“恶毒攻讦诬蔑毛主席著作……同时还煽动闹监,呼喊反动口号,辱骂我干部和武器,反革命气炎极为器张”,在那时已够判死刑的标准。

毛泽东开创了中共一党独裁。代替法律定罪的是一大堆由政策制定的帽子,扣上这些帽子就定下死罪。四人帮被打倒,给他们戴上的帽子依然毫无法律依剧,这些毫无公认的条款,邓小平只换了一个说法,说那是极左。

现在对我的‘从新裁定’中用:“该犯主观上并没有××云云。”不过在玩弄词藻而已,中共依然保持“无法无天”。所以就是平反我仍将被人摆弄,距离光明正大,依法论处的到来,还有一大段距离。

但无论怎么说,我的反抗换来‘从新裁定,’证明历史向前进了一步。最重要的是,踩在最底层的五类份子帽子一风吹了。由政治斗争和阶级斗争作国家生活的最高原则,换成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方针。

毛泽东顽固推行阶级斗争的祸国方针被取消了。

当我将这一张“平反书”折叠好,放进了上衣口袋,那年青人嘱咐我本月下旬,就来管教科办理离场手续。这么说来,我几天之后就可以踏上回归重庆的路了,而按我原判十八年的徒刑,我已超过了服刑时间,我的监狱生涯在中共建政三十周年才结束了。

阿弥陀佛,我在回到重庆后,还将领到第二张获得重庆法院的“改正”通知书”,以及重庆大学的改正右派、“恢复学藉”两张‘纸’。虽然这些通知书如同废纸,除了证明为了政治需要,中共对一个无辜学生无缘无故作弄外,还能说明什么?可惜今天我却没有看到当年宣判我的原凶,使我准备好的话没有喧泄的机会。

从黄楼出来回归的路上,碰到的就业人员向我争相询问。

其实这半年来,相继都有人获释,但我的获释特别引人注目,这也许是我多年来是这里同当局“以孵击石”的代表,处于绝对弱势的我,曾在毛泽东最显赫时代被数次被申报死刑。现在能站立起来走出监狱,无论对狱方还是对我的同难都会产生强烈的反应。

我的同难们会从我的平反看到政治气候变化了,无产阶级专政在他们心中长期沉甸下来的畏惧消弥了;对暴力压迫缺乏必胜信心的人,都会坚定他们反抗压迫的信念。当然我能亲眼看到不可一世的毛泽东这么快随着他的归天,结束了他所开创的暴政时代!是我最高兴的。

但我不是胜利者而只是幸存者,中国今后的路还长。

那天晚上,我在棚子里久不能寐,回想起陈力、张锡锟、皮天明就埋葬在四号梁子上面朝二道沟的悬岩边。在守庄稼这段日子,我常去那里凭吊他们,至于刘顺森的遗骨还不知道留在盐源城下的那个地方?

今天我只能坐在四号梁的山包上静听风的呼啸,好像在聆听他们从天堂喊出的声音,他们被犹大出卖,今天真正复活了。

他们活在我们心中,活在这个边荒农场的一万名流放者的心中,他们的傲骨使我想起戊戌变法的谭嗣同,临刑前在前清阴暗的牢房里,隽刻出流传百世的不朽诗篇:“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伦”。此刻又响在我的耳际。

再传大的人物也不能靠个人的力量扭转乾坤,所有为民主事业而斗争的人不仅凭的是:“海枯石烂乾坤灭,无为瓦全宁玉折”的勇力,更需要对世界潮流和对人类未来的信念。

想到1966年4月18日加刑以后的十三年中,死神天天在我的身边转悠,从我的身边拖走了最有骨气的同难:那时压根就没想到,会由中共同一法庭来对这些判决进行推翻、为我和牺牲的人们一一进行平反。

中共内部的分裂,显示出了它灭亡的第一走,张锡锟临牺牲的预言,仅仅三年就开始实现。他说:“我看到你们的衰亡,但遗憾的是没有看到你们的灭亡!”

如果说眼下我们得到平反表示中国专制力量向民主势力“让步”,那是因为毛泽东做得太反动,太不得人心,连中共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平反仅仅是缓和一下国内太激烈的矛盾,也是为今后开始以建设为中心的道路作铺垫,为挽救濒临破产,国库空虚的国民经济注射强心针而已。

令人担忧的是人民还处在沉睡中,需知中国社会全靠人民去推动和改变。而人民在沉重的灾难下中保持安份守已的状态,中国的自救何时成功?毛泽东长期对舆论封锁使老百姓不敢想,不敢说,老百姓失去了进取的动力,变得老迈古板,便是中国的绝症。

眼下这种自上而下的纠正冤假错案,却不能撕开这个无产阶级专政铁幕下的种种黑暗,甚至于还产生像郑树勋这种公开以施舍者的身份,堂而皇之向平反者索取贿赂的怪事,岂不令人担心?!

如果无辜者在冤狱中不明不白的死去,而不问其原因;如果几千万老百姓活活饿死不被清算;执政党在国家大政方针上继续出卖民族利益,那么这独裁的毒瘤,会在中国的肌体上生长,并在一定条件下恶化。

新的野心家操纵国家权力,换上了新的外衣。而旧病复发畤,再出现一次社会的动乱并不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我们二十多年坐监,岂不冤枉?人民这么多年吃的苦岂不是白吃了么?(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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