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蜀忆事(4)“将军”之死

作者:愚翁
共产红潮肆虐神州大陆,回顾几十年血泪岁月,悖于常理的事荒唐地横行着,人人事事桩桩都被共党鬼魅桎梏着。(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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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陈万军的绰号,他的辈分比我高,我应该叫他叔叔才对。

我们村的人喜欢取绰号,村里的男人根据各自的特点,几乎人人都有一个绰号。什么死皇帝、活阎王、狗贩子、烂油糕、三斤肉、疯师爷、金龟子、牛魔王……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陈万军本来没有绰号,大家人前人后都将军将军的叫他,时间长了叫顺了口,于是“将军”就成了他的绰号。

土地改革的时候,我才三岁多,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拉着我婆婆的衣角,和大人去村上乡上参加大大小小的斗争大会,我是跟着去看热闹。

陈万军是我们村的武装队长。他的身材很高大,背上经常背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天天带着一帮武装队员斗地主抓富农,威风得很。我们一群小孩子跟在他的屁股后边,看着他们把地主家里的东西搬出来,一件一件堆放在院坝中间,任由贫苦农民去瓜分。

我捧着分给我们家的一个花瓷瓶,心里乐得像开了花。我一路小跑抱回家去,仿佛拾到了一个金元宝。

那时候,我天天都盼望村上开斗争大会。我希望把那些比我们富有的人统统都划成地主,我们好天天去瓜分胜利果实。共产党毛主席真好啊!我成百上千次地在心底欢呼。只要有了他们为我们撑腰作主,我们贫苦农民就可以不付出任何劳动,理直气壮地去瓜分他人的财产。那些被瓜分了东西的地主富农,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那真叫穷苦农民扬眉吐气、快乐上了天。

瓜分地主富农的浮财叫人开心死了,可是接下来的大镇压却吓得我们胆颤心惊!那时候,斗争大会经常召开。今天村上斗,明天乡上斗,后天区上斗。今天还站在台上斗争别人、对别人拳脚相加的人,明天就被揪上台去被别人斗争的事情经常发生。

那时候,工作队长的权力大得很。枪杀一个地主就像杀猪宰羊一样随便。经常是开着开着斗争大会,工作队长说一声把谁枪毙,武装队员就把那个人抓起来,拉到河边上去敲沙罐(枪毙) ,被杀之人连申辩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有一次乡上召开斗争大会,不知为什么连陈万军这个武装队长也被抓了起来。据说是工作队里有个北方人,私下里听见有人叫陈万军“将军”,怀疑他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伪军官,就下命把他抓了起来。

村里人听到消息,全村都炸开了锅。乡亲们都知道,陈万军是土生土长的陈家沟人,从前在地主家当长年(长工)。土地改革时站出来,带领乡亲们斗地主分田地,不分昼夜地站岗巡哨,保卫胜利果实。他从前连县城都没有去过,怎么会是国民党军官呢?

全村人对他知根知底,大家都挺身而出,愿意联名担保。大家找了个私熟先生写了一份担保书,写上全村人的名字,一个一个都按了指拇印才交到乡上去。

乡上接了担保书,仍然没有放人。村民们傻眼了,又聚在一起想办法。有人提议集体去乡政府请愿,要求尽快释放陈万军。

那天天上下着大雨,村民们集体出动。他们扶老携幼,上千人涌到乡政府,齐刷刷跪在地上,向政府请愿。他们齐声高呼,陈万军是好人,是贫苦农民的带头人。请求政府放了陈万军。

乡政府的人被这阵势吓坏了,马上打电话报告给区上。区上命令当晚把陈万军秘密押到区上关押起来。

那时候,我们县刚解放不久。柳树镇明星乡一带的农民,在大刀队头子李乡农的煽动下,举行暴动。他们头缠红布条,高喊着“刀枪不入”的口号去攻打县城,刚被解放军打败了。工作队的人以为我们村也要暴动,不到两天时间,就决定枪毙陈万军,防止暴动发生。

陈万军是在浒溪小学的操场边上被枪毙的。

枪毙陈万军那天,天上下着瓢泼似的大雨,天老爷仿佛也被这桩离奇的冤案震动了,这天的大雨从早上下到晚上都没有停下来。

但这样的天气根本影响不了人们去看杀人的热情。乡民们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像赶场一样从四面八方赶到现场去看热闹。

我胆小不敢去看杀人。据那些看热闹回来的人说,打他的子弹从他后脑勺钻进去,又从脸前边钻出来,连鼻子眼睛都打没了,脸上只留下一个大窟窿。但他的身体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怎么也不倒下去。吓得那些拿着馒头烧饼,去沾他人血医病的人们四散奔逃!

后来事情到底弄清楚了,原来是一场误会。

陈万军就这样被枪毙了。待续@*

责任编辑:谢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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