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逃生(45)

沈畔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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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二年,清明时节,从远处回家祭祖的人络绎不绝。小东山顶上没有坟墓,却有一个老妇,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约十岁左右的小孩,跪在一棵大树下磕头。此时又上来三个人,两个约四十五六的一男一女,带着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头发乌黑发亮,向后梳着,戴着宽边深色墨镜,身着银灰色西服,打着花红色领带,脚蹬黑色皮鞋。女子头戴一顶遮阳帽,眼戴咖啡色变色眼镜,嘴唇抹着口红,上穿海兰色外套,下穿黑色长裙,脚穿半高跟皮鞋。那青年梳着三七开分头,全身穿着黑色西服。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逃往国外的冯士民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回家来看望他的爷爷冯影勤、弟弟冯士青。路过小东山,不由想到当年枪毙冯士民的小东山顶,不如顺便上去看看有无多少变化,一到山顶,只见那老、中、幼三人跪在大树下烧纸磕头。冯士民便上前问道:“请问这位婶婶,这里没有坟墓,为何要在这里烧纸磕头?”

老妇人见这三人如华侨一般,叹道:“你们几位,大约是从国外来的,不知道国内有多少苦难。我们能够活到今天,是这棵大树下的冯伯伯给的。”

冯士民听了一惊,忙摘下眼镜问道:“请问婶婶,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山东人。”

“你们山东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怎么知道他就埋在树下?请婶婶详细告诉我。”

“请问大哥,你难道和冯大伯有什么关系?”

“不瞒婶婶所说,我是他的孙儿,多年没有回来,也是来看望他的。”

“哎呀!真是大伯显灵了,把我们引到一起,谢不到大伯,就向大伯的后代感谢吧。”说着她们三人就要跪下,冯士民连忙上前拦住。

老妇人介绍说:“我叫蔡善荣。”她又指着中年男子说:“他叫田思元。”随后指着小孩说:“还叫小宝吧。”“我们来到这里,问老伯在哪里,这里人都说早已去世了,后在西村问到一位叫石虎的大哥,他把我们指到这里。实指望来感谢老伯救命之恩,哪里知道,就见不到面了。”说着流下泪来。然后她把冯老伯救他们经过,和这些年他们的情况,叙说了一遍。

冯士民夫妇听了止不住流泪。他们六人又齐齐跪下,向大树下的冯老磕头。

田思元犹豫了一下,对冯士民说:“看样子我比你小十几岁,我应该叫你叔叔,小宝叫你爷爷才是。可是冯爷爷在世时,一直把我当孙子看待。”

冯士民说:“你喊我大哥,小宝喊我大伯,不是很好吗,我爷爷多了一个孙儿,一个重孙,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高兴了。”

蔡善荣对冯士民说:“看样子,我比你大几岁,应该是姐弟相称才是。”

冯士民说:“既然田老弟喊你婶婶,我喊你婶婶也是应该的,”说着叫春岚和儿子相互称呼一番。

他们互相称呼一番后,冯士民感到西村已无亲人,不便招待他们,邀他们一同回到滁县,在饭店招待了他们,他要大家互留地址,以便以后好联系。他们又一同上了火车,到达蚌埠车站,他们才分手。冯士民夫妇要转乘合肥车,去他伯父冯照阳家。蔡善荣她们继续北上去山东。

冯士民三人坐上去合肥的列车,谈起爷爷无限伤感。无意中,冯士民抬起头来,见对面一个约十八九岁的姑娘,便对春岚惊道:“你看!这不是吕翠云吗?”春岚一见也是一惊,一会她平静下来说:“这是我们的错觉,吕翠云和我一样,都成半老徐娘了,哪还有这样年轻。”

“是呀,是呀,也许我和吕翠云,有那么一点感情之故。”

“吕翠云不知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一无所知。”她不由探身问道:“姑娘,到哪去呀?”

那姑娘听他们互相说话,自己一人,无人可说,感到寂寞。这位婶婶亲切地问她,不感到孤单了,便笑道:“婶婶,我去合肥。”

“家在合肥吗?”

“不在合肥,在肥东的卧虎山。”

冯士民夫妇听她说家在肥东,对望了一下。冯士民问道:“你贵姓?”

“叔叔,免贵姓余?”

“啊!余小姐。”

“我是农村人,不兴叫小姐,城市人有的叫小姐了。”

“啊!对了,小余,你妈妈姓什么?”

小余心想,这两位叔叔婶婶,好像在盘问什么,只是妈妈的姓太怪了,百家姓上是找不到的,但又不好不说:“妈妈姓品。”

他俩又对望了一下,春岚问:“你妈妈上过学吗?”

“没有。她也认得几个字,是爸爸教的。”

“这就对了,你爸爸认得几个字,无怪她说姓品。”

“我倒感觉怪了,怎么认得字,就能把姓说出品字。”

“小余,你说品字与哪个字相近?”

“品字的三个口字,去掉一个口字,就成了两口,两口为吕,倒是有姓吕。”

“你妈妈可能姓吕。”

“那她为什么说自己姓品呢?”

“这就是一个谜。我们去八家滨,正好从你家那里经过,你愿意带我们到你家去见见你的品妈妈吗?或许能帮你解开这个谜。”

“不行,我妈妈一向不接见生人。”

“那行,你先去对你妈说,有个姓冯带一个女的姓欧阳,要见她,如果不让见,就算了。”

“这样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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